鄭冉不禁輕歎:“即使這樣,我覺得郭尉也不至於提離婚。”
楊晨心中一驚,想想又覺得性可能很小,隻說:“也許失望透頂吧。”
兩人在比薩店裏坐了許久,臨走時,楊晨又點了份比薩、薯角、炸雞和可樂。
鄭冉奇怪:“你沒吃飽?”
“今天周日,晨晨在我那兒,出門時小饞貓要我給他帶好吃的回去。”
“晨晨正在長身體,吃太多油炸食品不健康。”鄭冉拎起大衣,隨意道:“郭尉蘇穎他們很少這麼縱著他,小家夥過分了。”
楊晨不由抬頭瞧她一眼,終究沒說什麼。
她回家時,晨晨正在一樓沙發上看動畫片,聽見門口有動靜,他動作麻利地跳下來,光著小腳丫跑過去。
“媽媽,你回來啦。”
楊晨摸摸他的臉,指尖溫度冰得他直縮脖子:“功課做完了嗎?”
晨晨點頭。
楊晨笑著抬起手上拎的東西:“給你買了比薩和炸雞,想吃麼?”
“哇,媽媽好棒!”
楊晨又捏一下他臉蛋:“快把鞋子穿上,我拿去熱一熱再吃。”
她放下包包,拎著比薩去廚房,手機在大衣兜裏不斷振動,楊晨拿出來看,見屏幕上男人的名字不由皺了下眉,並沒接聽。
把比薩放入微波爐,加熱半分鍾。
手機又響,這回是條短消息,那人想約定時間與她見一麵。
楊晨想都沒想,婉言拒絕了。
她放下手機,望著微波爐裏的橘色光影出神。
這房子很大,回來以後她沒有請阿姨,晨晨不來時冷冷清清,隻她一個人住著。裝修擺設還是幾年前的樣子,結婚照早被拆下來,那天她無意間在某個抽屜翻到一張遺留下來的兩人合影,韶華年紀,笑容幹淨而純粹。
她回想當年那人的樣子,想她告白時,他淡笑著說那句“我知道”,很獨特又了然篤定的回答,便在那一刻對他的迷戀又增添幾分。
楊晨抱著手臂,轉頭望向窗外,花園已經許久無人打理,雜草枯萎,土壤也幹裂泛白沒有半點水分。
晨晨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楊晨收回思緒,把食物拿出來,分別擺在餐桌上。
她在他旁邊坐著,看著他吃。
一轉眼小家夥已經這麼大了,眉眼間可以看到他的影子。
楊晨手肘撐著桌麵:“以後要少吃這類東西,你有點胖,必須適當控製一下。”
晨晨邊吃邊點頭。
她又問:“你蘇阿姨平時對你好嗎?”
晨晨頓了下,心中歎氣,不知是這月的第幾次,又是類似的問題。
他說:“挺好的。”
“照顧你多一些,還是對另一個小朋友更好?”
晨晨有點不想回答這類問題,吃著薯角:“都差不多。”
楊晨摟了下他肩膀:“最近媽媽經常想,要是能時刻看見晨晨就好了。”
他扭頭瞧著她,眨眨眼:“這不看見了?”
楊晨說:“每天都見麵的那種,媽媽錯過了很多,很想在以後的日子裏看著你長大。”
晨晨內心抗拒:“我會想念爸爸的。”
這回答難免令她心酸,“是啊,”楊晨放輕語氣:“我們三個還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晨晨沒說話,低了低頭,忽然覺得手裏的炸雞不香了。這個年紀的小孩早已知道離婚就是分開生活,也隱約明白她這番話的含義,他心中的是非觀還沒那麼清晰,不知道怎樣做才是正確的,隻覺得大人們好複雜好麻煩。
他放下炸雞,蹭了蹭手:“爸爸什麼時候來接我?”
這天直到傍晚才有電話打過來,說車子在門口,叫晨晨直接下去就可以。
楊晨原本一身居家打扮,想了想,從衣帽間挑了件杏色大衣穿上,在鏡子前快速塗好口紅,稍微整理了下頭發才跟著出門。
可花壇邊卻隻有司機一個人,郭尉並沒來。
兩人交流停留在那晚的信息中,他說了不痛不癢的三個字,之後便極少回應,隻言片語也僅與孩子有關。
楊晨壓下那股失落情緒,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卑微。現在內心每一個想法都偏離她本意,她越來越不認識自己,惡毒、偏激、陰暗,這些明明都是她所不齒的詞語。
……
直到看見自家小區,小晨晨才徹底輕鬆下來。
他慢吞吞跳下車,肚子有點餓,忽然想起那些香噴噴的比薩和炸雞,一時後悔得直搖頭,心想著應該吃光再離開才對的。
按鈴時蘇穎開的門,一見是他,揚起笑臉:“晚飯時間,歡迎回家。”
晨晨抬頭打招呼:“蘇阿姨。”
“周末和媽媽過得開心嘛?”她隻隨便問了句,其實這話並沒其他含義。
晨晨卻敏感抬頭,目光戒備,躲開她要摸自己腦袋的手:“還行吧。”
蘇穎指尖隻碰到他頭發絲,手臂僵在半空中,瞧著晨晨從自己眼前溜過去,總感覺這小孩最近反常,態度疏遠,兩人關係仿佛又回到最初那段日子。
與顧念也不像之前那樣要好,總是皺著小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蘇穎的擔心不是多餘,之後的某天,她在工作室時忽然接到一通電話,是孩子學校打來的,說顧念晨晨和同學打架,叫家長盡快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