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卻溫暖,角落裏仍燃一柱清香。
三人並排坐在工作台前,手托腮,姿勢相同,一起看窗外雪景。
這幾天店裏冷清,新顧客有些少,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在趕製先前訂單。
再次降溫時就已進入淡季,旗袍相較普通服飾的弊端也慢慢暴露出來,按理說新年將至,是人們添置新衣的最佳時期,店裏卻鮮少有人光顧。
不知是誰輕歎一聲。
周帆忽地站起來,去衣架上取大衣。
蘇穎奇怪:“你做什麼?”
“閑著也是閑著,我去街上發個傳單。”
“外麵下雪呢,還是別去了。”
周帆把圍巾一圈圈纏在脖子上,笑著說:“暖和著呢,不怕的。”
她抱著一遝宣傳頁風風火火出了門,路過窗前朝兩人大力揮手,做個鬼臉,跑遠了。
鄭冉感歎:“到底比我們年輕,渾身上下都是活力。”
蘇穎扭頭瞧她一眼,小聲說:“我和她年紀差不多的。”
鄭冉反應幾秒,板著臉轉身要走。
蘇穎趕緊抱住她胳膊,一臉諂媚:“開玩笑呢,別生氣啊冉冉妹妹。”
鄭冉嫌棄地推開她,正色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我們真應該計劃一下接下來怎麼走。”
蘇穎腰有些酸,調整坐姿,手背過去捶了捶:“先做好眼前事,縮減開支,剩下時間學習充電。年後天氣轉暖,肯定會迎來一個旺季,先前看過一些品牌,他們用誇張的圖案和配色去做改良旗袍,很受年輕人的青睞,我覺得我們可以適當做下改變。”
鄭冉說:“工作量可不小。”
“沒辦法,不斷摸索不斷改進唄,想要找準定位都要經曆這個過程的。”
“我在想……我們當初選擇做旗袍的想法是不是錯了。”
這話給蘇穎氣夠嗆:“想放棄?我看你還不如周帆,一點拚搏精神都沒有。”
“是啊是啊我老了,那散夥吧。”她大聲說。
蘇穎更大聲:“散就散,誰怕誰!”
兩人幼稚地吵著嘴,卻仍回到自己位置上認真做事。
隔了會兒,鄭冉忽然想起來:“楊晨的私房菜館快開張了,她送過請柬給你,你打算去麼?”
蘇穎說:“我湊什麼熱鬧,人本意不在我,反正把請柬給郭尉了,去不去是他該考慮的問題。”
“你這話正著聽反著聽?”
蘇穎笑道:“正著聽。”
“你不介意?”
“以前或許會,現在完全不擔心了。”
鄭冉不解:“為什麼?”
“才不告訴你。”
她“嘁”了聲:“懶得聽呢。”
轉天是休息日,郭尉不用去公司,但仍有大堆事情需要處理。
他按照往常生物鍾起床跑步,吃過早餐就去了書房。
蘇穎十點鍾才醒,小腹傳來一陣墜墜的脹痛感,坐床上緩了會兒,又什麼感覺都沒了。
郭尉最近不知道節製,好像終於明確目標,每次都把她弄得嗚嗚求饒才肯罷休。兩人沒有花時間計算排卵日,保證質量及次數的前提下,想在一個相對舒適放鬆的環境中迎接新生命誕生。
蘇穎又跌回床上懶了會兒,給鄭冉發消息說自己今天不過去了。不知最近是否工作勞累,總感覺精神倦怠食欲不振。
蘇穎閉上眼往被子裏縮了縮,實在太舒適太溫暖,沒多久又睡著了。
中午郭尉叫她起床吃飯,喚了兩聲沒回應,他走進來,手撐床邊,另一手伸進被子撓她癢癢。他穿一身寬鬆睡衣,頭發鬆散,整個人清清爽爽的樣子,看上去比平時更加溫和。
蘇穎睡眼朦朧地看了他一會兒,硬是把人拉進來,抱著他的腰一起躺著。
“鄧姐還在。”郭尉輕聲提醒。
“又沒做什麼。”
“門開著,她看見未必這麼認為。”郭尉想要解開她的手,把她一同拉起來。
蘇穎不願意:“你晚上可不是這態度。”
郭尉笑笑:“那我什麼態度?”
“就求啊哄啊……這樣那樣的。”
郭尉一臉淡定地瞧著她:“說反了吧,我怎麼記得有人要求,郭尉,動一動。”
“.…..”蘇穎“啪”地捂住他的嘴。
這一聲很響亮,接觸到他警告的目光,她才縮回手,揉幾下他臉頰,又湊上去安撫地親了親。
兩人鬧一陣,郭尉把她從溫暖的被窩中挖出來。
晨晨和念念昨天晚上留在奶奶家,鄧姐擺好餐具去了同鄉那裏,飯桌上隻有他們兩人,一時間周圍很安靜,筷尖碰觸碗沿的聲音都分外清晰。
郭尉問:“明天曹建結婚,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蘇穎想半天:“哪個曹建。”
“你隻見過一回,去年某次飯局上。”
“會不會很久?”
郭尉說:“禮數到了就可以,感興趣的話再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