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信芳就是這樣,他從不會打擾我工作,每次來了,就默默在外間等我。

我朝他走過去,“走吧,我們今晚去哪裏吃?”

之前,謝信芳就規劃著聖誕節那天要帶我去哪裏吃晚飯,吃完晚飯後去哪裏玩。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地點我已經選好了,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他帶我去的是一家高級情侶餐廳,金色為主色調,奢華高貴,典雅莊重,頗有中世紀歐洲風。

這裏聖誕氣息十分濃鬱,大廳正中央就擺了一個小型滑雪場模型,上麵紅衣紅帽白頭發白胡子的聖誕老人乘著九隻馴鹿雕塑刻畫得栩栩如生,仿若活了一般。

我們進去的時候,立即有穿著紅衣戴著紅帽的服務員迎上來,將我們引到座位上。

謝信芳點的菜,全是我喜歡吃的。

吃到一半,歡快的聖誕節音樂突然停住,整個餐廳陷入短暫的寂靜,隨後一個小提琴手緩緩朝我們走來,滿臉陶醉地演奏,聽得出來整體曲調偏浪漫繾綣,情意綿綿。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大概能料到。說實話,我這會有些坐立難安,心裏十分焦灼。

抬眼正對上謝信芳深情的眸,我的心更加焦灼。

我放下筷子,搶在謝信芳說話之前開了口,“我吃飽了,接下來我們去哪裏玩?”

謝信芳握住我的手,“貞貞,你願意給我個機會,讓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嗎?”

他緩緩起身,在我麵前單膝跪下。

我越發緊張,想把他拉起來,可拉了幾次都沒用。

“你開心我會竊喜,你發怒我會生氣,我的生命滿滿的都是你,接下來一生一世,我願意包容你的壞脾氣,我願意寵你一輩子。”

他把我的手拉進他的心髒,“這裏,在遇見你之前一片荒蕪,我甚至感覺不到它在跳動,直到遇見你之後,它終於有了生命的律動。離開你之後,裏麵生長的蓬勃萬物變得枯敗凋落。”

“貞貞,讓我做你男朋友,好嗎?”

霎時,餐廳裏一下子熱鬧起來。此起彼伏地全是瞎起哄的聲音。

我不想讓謝信芳出醜,隻得點了點頭。

他這才起身,很激動地擁住我,唇向我靠來。

我下意識想退,他卻扣住我的後腦勺,我退無可退。

他吻得十分認真,可我全程都僵硬得像塊木頭。我也想激烈回應他,可我真的強迫不了自己的心。

驀地,我察覺到有一雙炙熱的視線投注在我臉上,我越過謝信芳的耳畔,看到了賀駿琪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他對麵坐著元瑤,元瑤扭頭朝我們這裏看來,轉回頭去時,嘴角含著欣慰的笑跟賀駿琪說了什麼。

賀駿琪冷笑了一聲,收回視線專注地看著元瑤,薄唇輕啟,看唇形好像是在說:“坐下,別忘了那個女人心如蛇蠍,你把她當妹妹,她可不一定把你當姐姐。她幸不幸福與你無關,我們沒必要過去祝福他們。”

之後端走元瑤麵前的盤子,把元瑤那份黑椒牛排切成小塊,又遞回給元瑤。

謝信芳早就放開了我的唇,擁著我的腰走出餐廳。

或許是憤怒賀駿琪罵我心如蛇蠍,惡心元瑤惺惺作態,我回頭朝賀駿琪看去,卻見他至始至終都沒再瞄我一眼。

出餐廳,我們又去了遊樂場,似是應景聖誕,過山車也做成了馬車形式,前麵還有九隻馴鹿造型玩偶。

謝信芳拉著我躍躍欲試。

我本來不是很樂意去玩,眼前的遊樂場被裝飾得仿若童話,隻有小女孩才會激動得眼睛發直。但抵不住謝信芳的盛情,隻能跟著他坐了上去。

過山車啟動,謝信芳握住我的手,扭過頭柔聲問我:“怕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我笑了一聲,反問他。

“我到希望你怕,這樣我才有更多表現機會。”

過山車爬上一個坡,隨後急遽降落。

我耳邊全是尖叫聲。許是被這尖叫感染,我在飛一般的極速中忘掉了賀駿琪,忘掉了元家每一個人。這段時間,情緒壓抑太久,我在尖叫中徹底將自己釋放。

下車後,我的熱情明顯比之前高漲許多。

嗨到最後有些累,謝信芳便提議送我回去。

車子停在單元樓下,我開門下車,手腕卻被他抓住。

剛扭頭,眼前便一黑,旋即額頭貼上兩片溫軟的唇。

謝信芳一吻即離,他深深地看著我,醇厚溫和嗓音響起,“晚安。”

我笑著回:“晚安。”

他這麼體貼,那麼溫柔,我不是不感動,有好幾次我都忍不住在想:謝信芳不介意我為了錢曾拋棄過他,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與我合作,鞏固我在維斯的地位,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無私的人了。

他對我這麼好,我還在猶豫糾結什麼?

再不對他敞開心扉,連我自己都要唾罵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