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謝信芳把我放下來。
謝信芳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時，抱著我的身子明顯一僵，他把我放下來，輕輕地抱著我看著那人。
站在拐角處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昨晚還跟謝信芳提過的連殊音。
她見我們看向她，臉色顯得有些驚慌，怯懦地退了兩步，還是遲疑地走上前。她嘴角牽起一抹笑，但我總覺得那笑怎麼看怎麼勉強。
“貞貞姐，恭喜你。”
我離開謝信芳的懷抱，上前拉著連殊音跟我們一起玩。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謝信芳從連殊音出現那時起，身上的氣息就不對勁……
我拉著連殊音跟工作室裏未來的新同事一起慶賀的時候，謝信芳就在旁邊坐著看，我好幾次看見謝信芳視線落在連殊音身上，臉色晦暗不明，等他察覺到我的視線向我看來時，又倏地彎唇淺笑，眼中盛著我熟知的寵溺。
我端著兩杯香檳走向謝信芳，遞給他一杯後，在他身邊坐下，“我一直想有一家屬於自己的工作室，但因為種種原因限製著，現在好了，信芳，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
謝信芳握住我的手，“現在隻是一個工作室，規模還很小。等過個兩三年，管理製度逐步完善，到時候就該準備上市的資料了。”
我喝香檳的動作一滯，“哪有那麼容易？”
謝信芳用手幫我擦了擦嘴，“一切有我，你隻需要完成客戶交給你的訂單就成。”
“信芳……”我叫了他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謝信芳仿佛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不用跟我說謝謝，這是我這個男朋友應該做的。”頓了一下，他又說：“今天隻是工作室內部成員聚會，明天還有一場酒會，會有很多成功人士來，到時候我將你介紹給他們認識。”
我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隻能感動地抱住他的腰，“你的恩情，我大概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謝信芳撫著我的頭發，“那為了報恩，嫁給我怎麼樣？”
我心尖顫了顫，那個“好”字在喉嚨裏轉了一圈，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恰巧這時，有一個嬌弱的驚呼聲響起。
我從謝信芳懷裏抬起頭，就看到連殊音腳踩到了自己的長裙，被絆得朝香檳塔撲過去。
我的心被嚇得漏跳了好幾拍，周圍也是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下一刻，酒杯落地的清脆響聲不絕於耳，酒水成小溪似的淌，玻璃碎渣落了一地，滿地狼藉。
而更狼狽的是連殊音。
她頭發被酒給潑得濕漉漉的，一綹一綹地黏結在一起，發梢還在滴酒。衣服裙子也被酒水給浸濕了七八分，映出上身bar的輪廓。
而她許是被冷的，瑟瑟發抖，臉上是一副做錯事歉疚的表情，“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個姑娘實在令我心疼，幾乎沒半點猶豫，我幾步衝過去，脫下上衣罩在連殊音身上。走近了才發現，連殊音兩隻手掌紮上了玻璃，血水混著酒水，看起來十分猙獰。
我心中一緊，遞給我的新助理小林幾張毛爺爺，讓她買一套衣服回來，之後扶著連殊音去了洗手間。
彎著腰拉著連殊音的手湊到水龍頭下，洗淨她手上的酒液和血液，看到她手上紮著的玻璃時，隻覺得眼淚辣辣的疼。
她手上紮著的玻璃必須拔掉，但我又怕弄疼她，就試探地開口，“我幫你把玻璃拔了，你忍著點，好不好？”
一大半天沒得到回答，我就抬頭朝連殊音看去，就看到她無聲無息地落淚。
我問她是不是很疼？
連殊音搖頭，卻不說話。
我又說：“等拔掉你手上的碎玻璃，我送你去醫院。但現在必須拔掉，這樣一直紮在手上不太好。”
連殊音這會才諾諾地開口，“我不去醫院，我怕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