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駿琪聽陸凝華這麼答,譏諷地嗤笑了一聲,“陸家家教,我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不過,我可沒那個義務來寵你。”
他隱晦地說完這句話就搖上車窗。
陸凝華急了,伸手來擋。
我本坐在駕駛座上杵著腦袋看好戲,見陸凝華不要命地把手伸過來,眼皮霎時抽了抽。
隨後毫不例外地聽到陸凝華的慘嚎聲,心髒又被她高分貝叫聲驚得猛跳了三下。
可賀駿琪至始至終都冷眉冷眼,車窗把人家姑娘的手指給夾到了也無動於衷,稍稍降了降車窗,把陸凝華搭在玻璃上的手指一根根掰掉,麵無表情地踩油門離開。
我扭頭看去,隻見陸凝華無力地攤坐在地上,十指被夾得紅腫不堪,眼淚跟倒豆子似的不停滾落。
我扭回頭,看著前麵銀練般的路冷笑道:“賀總對撕碎人心很在行呢。”
話音剛落,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的“吱”聲急促而短暫,直欲刺破人的鼓膜。
還沒到莊園,賀駿琪突然踩刹車,我一點停車的準備都沒有。身子被慣性甩出去,又被安全帶給拉了回來。
腦袋撞在座位上,腦子裏嗡嗡作響,心髒在高速跳動,被安全帶勒到的肌膚也傳來火辣又清晰的痛。
還沒緩過來,我的下巴就被賀駿琪攥住,“賀太太在責難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切賀太太也有分不開的責任。”
他扣著我下巴的力道不重,說話時語氣和表情都還很溫和,甚至我還聽出了幾絲玩笑口吻。
聽出他言外之意,我又疏忽勾唇,笑意不達眼底,“聽賀總這意思,是在怪我不該離開你?”
他蹦了蹦腮幫子,唇抿成一條線,旋即鳳眸染上幾分笑意,“沒錯。你不覺得她穿衣和打扮風格有幾分像你?所以,如果你不離開我,我何苦找一個替身,到最後惹得自己一身腥。”
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看不出來,賀總還是棵癡情種。”
賀駿琪眸色黯了黯,扣住我下巴的手加重幾分力道,旋即,唇向我的快速壓來。
像是裹挾著一股摧枯拉朽的毀滅力量,在我唇中翻絞蠻纏……
許久許久後,久到我胸腔中的空氣被他一點點汲走,久到我全身酥軟無力,他才放過我,眸中染上幾分克製的欲色,“元貞,你的嘴巴真臭。”
我稍稍平緩下心思後,反唇相譏,“賀總的嘴巴也不遑多讓。”
賀駿琪涼涼地瞟我一眼,整理了下衣襟坐回駕駛座上,麵色陰沉地重新踩油門。
他腿間那頂帳篷實在太顯眼,即便我不刻意去看,眼角餘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羅管家得知我懷孕的消息後,據說他專門為此開了一個會議,把我懷孕期間的吃穿用度列為重中之重。
賀駿琪這次比第一次還緊張,幾乎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他這態度,令我更加患得患失。仿佛他是為了孩子才對我好,好得令我嫉妒腹中的孩子。
有了這個認知後,我開始避著賀駿琪。
飯桌上、魚塘邊、臥室……有他沒我。
賀駿琪剛開始那兩天還遷就我,可兩天過後,他徹底爆發了。
這晚,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突然聽到門把扭動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是賀駿琪,按照前兩天的情況來說,他扭不開就自己離開了。
可這晚,我聽到了他冷沉的命令聲,“拿切割機來。”
為了防止賀駿琪從羅管家那裏拿到鑰匙,我把我房間的備用鑰匙全都要了來,下定決心堅決不與賀駿琪同床共枕。
大約五分鍾後,我聽到切割機運轉的聲音。
再然後,那門連續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後,“哐當”一聲轟然倒地。
賀駿琪踩著門板進來,身上氣勢冷戾,怒火仿若實質般,在他周身上下,騰燒個不停。
我坐在床上,看著這模樣的賀駿琪,心髒抖了抖,卻依舊強裝鎮定,沒讓自己往床腳縮。
賀駿琪伏低身子,鳳眸深深鎖定我,語氣平淡,“元貞,我陪你玩了兩天欲擒故縱的遊戲,是時候收斂一下了。”
欲擒故縱?賀駿琪哪裏來的認知?欲擒故縱的前提是,我想吊著這個男人。可我不想吊著賀駿琪,我隻想離他遠遠的。
或許是大腦抽風,我沒經過任何思考就開了口,“賀駿琪,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就放我離開,怎麼樣?”
他的瞳仁急遽一縮,一字一頓地打破我的希冀,“你休想。”
後來,他就蹬掉脫鞋,上床,把我死死禁錮在他懷裏。
賀駿琪的懷抱算不得舒服,可他身上的氣息卻令我十分懷念,忍不住就想在他懷裏沉淪再沉淪。
思緒陷入混沌時,我隱隱聽到賀駿琪在我耳畔低聲說:“嚴醫生說你最近幾天睡不好……元貞,你都沒發現你隻有在我懷裏才能睡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