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辰輝大廈頂樓整個法陣緊密相連的普羅米修斯,瞬間便感應到了。從鏡月世界內部搭建起來的法陣中,所傳遞出來的陣陣極其強烈的波動。當即神色一凜,翻手拈出兩個奇怪的法決,眯起雙眼向正前方法陣中的一朵血色巨花看去。
似是感應到了前者的視線一般,整朵血色巨花突然一陣劇烈的顫動。緊接著如同發生了時光倒流,舒張開來的花瓣狀觸須迅速蜷縮聚攏,再次回到了好似花苞的狀態。隻是此番和之前平整光滑的外皮不同,從外麵看整體留下了數十道極其明顯的拚接痕跡。
接著聲聲刺耳的尖嘯伴隨著閃耀不定的暗紅光線,從花苞內部迸發出來。突如起來的尖銳鳴嘯,並不像是生物體能夠發出來的。而是猶如炮彈高速劃過空氣,所帶動的那種緊迫淒厲的轟鳴。
很快裹緊的花苞便再次以極其驚人的速度,由內向外的鼓脹了起來。隻是這番和之前因為包裹在其中的祭品掙紮,而引發的形變不同。在壓抑的暗紅光芒掩映下,可以隱約發現整個花苞內部完全空空如也。花苞整體也是如正在充氣的氣球般,十分均勻的膨脹著。
雖然再次形成的花苞,是通過已經開裂的觸手,重新的拚裝了起來。但顯然其結實的程度,遠遠超過了正常人能夠理解的範疇,大到了一個非常令人不可思意的地步。就在這連綿不絕的的呼嘯聲中,肉色花苞的膨脹速度越來越快,體積也變的越來越大了起來。
隻不過短短數息的功夫,這顆肉色花苞就膨脹了幾十倍,仿佛在辰輝大廈的頂樓,憑空出現了一輛箱式汽車。原本厚實的表麵,也被撐的極韌極薄,仿佛略一觸碰就會憑空炸裂開來。而隔著表麵看進去,一道模糊不清的小巧黑影在暗紅色的光芒中心,緩緩凝聚了起來。
站在法陣中央密切注意著狀況進展的普羅米修斯,立刻便發現了出現在其中的黑影,手上法決當即再次發生了變化。與此同時花苞內傳出的嘹亮呼嘯聲立時戛然而止,不斷膨脹的體積,也隨之停止了下來。隻餘閃耀不定的暗紅光芒,還如呼吸般一縮一漲的變化著。
“成功了…”停下來傳輸過程的普羅米修斯,用聽不出悲喜的語調淡淡的低語了一聲。接著右手戟指而立,對著麵前巨大的花苞狠狠的一揮。
仿佛有根透明的巨大棍棒掃過了天空,狠狠的砸在了鼓脹的花苞之上。方才那般急劇的形變都未能奈何的堅韌表皮,此刻猶如被頑童戳動的肥皂泡般,驟然炸裂開來。蘊集在花苞中的大量氣體,一股腦的朝西麵八方噴了出來。
無數暗紅色的液體和滑膩的碎屑,也隨著這股高壓氣流如飛射的彈頭朝四麵八方攢射而去。如同在整個辰輝大廈的頂樓,下了一場血色的暴雨。猛然膨脹開來的氣團,爆發出一聲景天動地的巨響。
一股極其濃烈的甜蜜香味伴隨著無比清新的空氣,在頂樓擴散開來。讓人如同置身於夏日
雨後,開滿各色鮮花的美麗花園。原本從肉色花苞之上散發出的濃烈血腥味,也被瞬間一掃而空。無處不透漏出種,令人無比心曠神怡的愉悅之感。
就在突然炸成碎沫的花苞中央,則半跪著個如巴掌大小的錫皮小人。看上去就像是誰家的孩子,無意遺落在這裏的一件小玩具。隻是相比與普通的玩具,這個錫皮小人的做工就顯的精良太多了。
紅色天鵝絨裁製的服裝,上麵點綴著純金製作的紐扣,和水晶雕琢的飾品。周身上下的釉色十分的光鮮亮麗,麵部表情刻畫的惟妙惟肖,仿佛下一刻就能非常靈秀的活動起來。實際上,這個突然出現在法陣中的錫皮小人,也確實突然詭異的活動了起來。
“主人…”錫皮小人艱難的從地麵上站了起來,伸出斷茬尚新的缺指雙手,茫然的向前摩挲著,口中不住的呼喚著“主人,主人您在哪裏…主人,我這就為您演奏樂器…主人,您今天想要聽什麼曲子…”
“…主人…主人,我好難受啊,主人….”
剛剛踏出兩步,錫皮小人的步伐就十分明顯的踉蹌了起來,口中的喃喃自語也漸漸變了音調,聲音變的愈發陰森低沉。渾身上下鮮亮細密的釉彩,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出大片大片的裂紋,似乎下一秒就會徹底走向崩壞。與四周飄蕩的甜蜜空氣,也在轉瞬之間化作了濃烈至極的惡臭。
一股足以偽神的強烈異常波動,從這名錫皮小人的身上迸發出來。外殼的釉彩大量剝落之後,內部暴露出的銀灰色金屬材質開始迅速的變形融化,不斷的從其身上滴落,很快就在地麵上彙聚成了一片銀亮的水窪。這片水窪的溫度顯然極高,不斷的翻湧著沸騰的金屬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