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辯駁,佟司逸低垂下頭,也在狄閆麵前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微臣知罪。微臣甘願受罰。”
不管有何種理由,不管有多糾結痛苦矛盾,他的確犯下了這不可饒恕的欺君之罪。
是罪,他會認。
是罰,他亦會領。
隻希望太子能消些氣,對秦羽也能網開一麵,不至於將她趕上一條不歸路。
見佟司逸跪下,狄閆依然冷笑,問:“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佟司逸坦然承認,“欺君之罪。”
狄閆眯緊眸瞳,又問:“你既知道是欺君之罪,為何還要犯?你不知道欺君是死罪嗎?”
佟司逸還是低垂著頭,低沉應道,“微臣知道。隻是微臣……微臣無話可說。”
他能說什麼?能告訴太子,他是因為自己對秦羽有私情,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太子嗎?
終歸是他欠了太子,也負了太子。與其用真話徹底撕碎他們之間的情誼,讓太子殿下更憤怒難過,不如他就緘默下去,緘默到死。
“既然你無話可說,那我便替你說了吧。”狄閆冷哼道,“佟司逸,不論君臣,隻論友情,在你心目中,是不是秦沐比我與你更加親近?”
“你素來與秦沐交好,自然也與他的妹妹秦羽熟悉。知道秦羽有意避開本太子,你便從了他們兄妹的意思,在我麵前一直沒有揭穿秦羽假扮成秦七的事情,對吧?”
佟司逸一怔,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抬頭看向狄閆。
太子殿下是在為他找理由嗎?欺君罔上如此重罪,況且秦羽又用身份之事多次戲耍太子,如今竟被太子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好像隻是在比較誰與誰更親近、友情更牢固一般。
太子殿下是打算放過他嗎?
狄閆看了看佟司逸,起了身,神情冷峻,道,“司逸,我與你雖是君與臣,但我從不想與你生分,也希望你能像與秦沐交心一般,與我交心,成為摯友。如今你為了他人如此負我,實在讓我太失望。”
“念你忠君之心,此事我不與你計較。但秦家今後的事情,你不許再過問。”
說完,狄閆轉身離開,隻聽見佟司逸在身後低沉沙啞道,“微臣謝殿下恩典。”
狄閆眯了眯眸,麵色更為冷峻。
方才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事情並不如此簡單。
除了秦羽裝成秦沐“男寵”,又裝扮成“秦七”等諸多事情,還有便是秦羽當初如何從京城逃走一事。
那時,秦沐一直待在秦府裏沒有外出,京城裏又都是要抓捕秦羽的人,憑秦羽一個人,不可能從京城城門走出去。
知道她女扮男裝的秘密,又能幫助她逃離京城的人,便隻能是佟司逸了。
不僅是這些,還有秦羽當初參與選妃之事,佟司逸不可能不知道,卻騙他說秦羽那時已經去了砦縣,讓他錯失了發現秦羽的機會。
佟司逸為什麼要這麼做?單單是為了幫秦沐,幫他們兄妹倆達成心願嗎?
還是說……佟司逸也喜歡秦羽?
當這個可怕的念頭從心裏劃過時,狄閆不禁咬緊了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