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發怔了……
見秦羽失神的表情，眸底略過憂傷，狄閆抿緊了唇，眉心蹙起。
她這樣的表情，他見過許多次。
好像飄去了另一個地方，陷入隻有她才知道的思緒，不讓任何人窺探，連同所有的悲傷，秘密，一同深深掩藏。
直覺告訴狄閆，那定與他有關。
她明明在意他，卻又處處躲著他，防著他，也與之有關。
還有她身上那麼多未解開的謎團，都與之有關。
可這到底是什麼。
“秦羽……”
狄閆不禁喚一聲，握住秦羽柔軟的手，想要開口問她。
可秦羽就像一隻機警的貓，嚴防死守，很快便回過神，恢複常色，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謝太子體恤。可向皇上、皇後娘娘請安，是臣妾的本分，臣妾豈敢懈怠。”秦羽笑著，“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會秦侯府教女無方，損了爹爹的顏麵。”
完，秦羽索性從還躺在床邊的狄閆身上躍過，又跳下床去，兩三步便走到梳妝台前。
“梅，還愣著幹什麼。”秦羽回頭看梅，“不是要晚了嗎？”
“好的，太子妃。”
見秦羽都下床了，太子也沒攔著，一副隨便她隻要她高興就好的表情，梅又趕緊走回秦羽身邊，開始伺候梳洗。
梅好像隱隱感覺到，太子殿下寵著姐，今後這太子府肯定得姐得算。
若真是這樣，以後她也不必看太子殿下的臉色了，直接按姐的辦便是。
很好很好！梅一邊給秦羽梳頭，一邊眯著眼睛笑。
姐出嫁前，公子特意把她喊去，叮囑她，若是姐在太子府受了委屈，定要回府告訴公子。
若公子知道往後姐能在太子府裏橫著走，一定也很開心。
看到梅彎起的嘴角和眼睛，秦羽翻了梅一個白眼，問，“笑什麼。”
難不成還在笑她當時被狄閆抱著的一幕，還在浮想聯翩？
都怪可惡的狄閆，連這麼單純的梅都被他帶偏了。
梅看著銅鏡裏映照出來的秦羽，又偷偷回頭看了那邊的狄閆一眼，在秦羽耳邊，“姐，我是替你高興！現在你和太子殿下不是挺好的嗎？你們一定會幸福美滿，白頭到老的！”
與狄閆白頭到老……
秦羽輕微一顫，抿住了唇，沒再話。
這是她前世的願望，卻不是今生的。
垂下眼眸，看向銅鏡裏的自己時，秦羽也看到了銅鏡裏映照出來的狄閆。
看到他此時也上揚著唇角，正凝視著她的身影，眸光似水。好像這一刻對他來，有多麼重要，多麼滿足一般。
她確實藏著謎，可她若不肯敞開心懷，恐怕逼問，也得不出真正的答案。
來日方長。他耐心守候，她總有一會願意提起，與他分享，而不是一個人苦苦掩藏。
而此時，她近在咫尺，就在他麵前梳洗換裝，這一幕再一次真切地告訴他，她是真的嫁給他了，成為他的妻子，今後與他朝朝暮暮，狄閆胸口湧動著欣喜和滿足，不由地看癡了。
看過秦羽的背影，狄閆又從銅鏡裏去迎她的視線，唇角含笑。
狄閆並不知道，此時在秦羽心口浮現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一句話。
今生，她與他，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