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閆怔了怔，又輕輕搖頭，為自己這樣荒唐可笑的想法感到無奈。
若人真有前世今生，投胎而來，也已是物是人非，換了另一番地，豈能逆轉乾坤，重新來過。
一定是方才的夢境影響了他。
夢境裏的他，因為失去秦羽太過悲傷，所以希望能重來一次。
可夢境就是夢境，不管感覺有多真實，也不是現實，豈能混淆。
他許是白日裏聽了母後那番話，才做了如此詭異的噩夢。
“秦羽，”狄閆走近秦羽，眼眸幽邃，“若你堅稱自己是妖女，我信了便是。我隻想告訴你，不管你是妖是鬼，你都是我的太子妃，永遠都不會變。”
秦羽淡淡地看著他，似乎並不意外他的回答。
她緩緩揚起唇角，看似愉快的樣子，對狄閆，“殿下如此寵愛臣妾，是臣妾的榮幸。”
“臣妾會好好記住殿下今日對臣妾的這番話。”
“殿下，臣妾方才無眠故而賞月，眼下有些困了先去睡了。”
完，秦羽轉身回到床上。
是啊，記住，卻不會相信。
永遠。
他的永遠，至多也隻是五年。
前世，她便是在他的選妃會五年後，慘死在了冷宮裏。
倒是有一句話，他應該能做到。
前世到死，她都是他的皇後。
今生，無論發生什麼，為了江山社稷，為了皇室顏麵，也會如他所，她永遠都是他的太子妃。
秦羽閉上眼睛，佯裝入睡，不再與狄閆話。
她告訴自己，她做得很好，也可以冷硬著心腸一直走下去。
隻是，在指尖觸碰到被褥的濕潤，正是方才被狄閆汗濕的地方，秦羽的指尖顫了顫。
她聽到烈閆在夢中呼喚她的聲音。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每一聲竟都那樣沉痛、悲洽焦灼。
在聽到他那樣無措悲贍呼喚聲時，站在窗口的秦羽好幾次都想衝過去喚醒他，想告訴他她就在這裏。
可終究，她咬緊了牙，還是倔強地站在原地不動，倔強地看著窗外的明月，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感覺到。
她要讓他承受更多的煎熬，又豈能在此時心軟猶豫。
他此時再用情，也抵不過他前世的罪過。
看秦羽翻轉身體睡過去，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狄閆攥了攥滲出冷汗的手心。
他從未如此茫然無措過，無計可施過，不知該拿秦羽如何是好。
他甚至覺得，他也許永遠沒有希望贏得她的心……
“喵。”
這時，一聲輕輕的叫喚傳到耳邊。
原本靜靜蹲坐在一旁的修羅，不知何時來到烈閆的腳邊，仰頭看著他。
在狄閆看向它的時候，修羅又縱身一躍，跳上狄閆身邊的桌子，挨著狄閆的身體，那雙黃金般的眼睛，更近地看著他，似乎想對他，不要放棄。
不知為何，一股暖意流進心頭，讓狄閆原本發冷的身體漸漸回暖。
狄閆伸出手，在修羅身上輕輕撫摸，低聲，“放心，修羅，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好好守著她。”
狄閆又低沉了一句，“不管她到底是誰。”
在狄閆對修羅低聲話時，床上的被褥輕微動了下，很快又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