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句話,拉著小秀轉身就走,絲毫不停留。
厲韜方才見到了她的正臉,卻是心中砰然一動,愣愣地眼看著她消失在了人群裏。馬車夫在旁道:“真是不知好歹……”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便被厲韜一個眼神堵在了喉嚨口。厲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隨後趕來的隨從道:“查出那個姑娘的來曆。”
唐繡瑾徑直回了家中,一路瞻前顧後,怕有人跟著一般,還特地走了後門。
進了房門,方才覺得踏實。
小秀從未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一路擔憂地跟著,怕她是被嚇到了,看著她在榻上躺下來,這才折身去了廚房,要廚房做些湯羹來壓壓驚。
小秀一走,房中便隻剩了唐繡瑾一人。
她仰麵躺在榻上,此刻安靜下來,這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是被嚇的,還是一路急急趕回來,熱的。
她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方才會義無反顧地去救那孩童,不過是因為,前世,她的孩子不過也這般年歲。
玨兒……玨兒自生下來,除了初時哺乳那幾日,便沒有在她身邊呆上幾日。
厲韜每年隻給她幾日時間見兒子,其餘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這塊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身在何處。
見他後來那麼熟稔地稱楊菱珊為母後,除了說明睿王反心已久,早已在暗中以帝王自稱以外,便是玨兒,怕是自小便被養在了楊菱珊身邊。
那麼,四年,或者更久,厲韜與楊菱珊私通款曲究竟有多久?她竟一點不知。
唐繡瑾眼中一片迷茫,今日再見厲韜,她心中除了想快點走,竟沒有了旁的任何情緒。
大抵是因為,前世對他深種的情根,早已在那些軟禁王府中的日子裏消耗殆盡,亦或者,隨著楊菱珊最後的那些話,一並化作雲煙散了。
她今世還未想到萬全之策,所以,還沒到與厲韜相見的時候。隻是既有了今日這意外,她也必須要有所準備了。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今日救她的那個男子身上。
那是誰?看著約莫是要長她幾歲,麵容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可是唐繡瑾搜腸刮肚想了半天,也沒能從腦海中搜尋出有關於此人的任何片段。
那究竟是誰,何以這樣恰好地救了她,卻又立刻消失不見?
聽著外麵傳來小秀的腳步聲,她甩了甩腦袋,不想了,今日之事,她需要想好對策。
小秀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擔憂地看了唐繡瑾一眼,道:“小姐,你可好些了?”
唐繡瑾從榻上起身,露出一個安撫的笑,道:“我沒事。今日之事,切不可對爹娘提起,更不能對外人提起。若是將來有人問起,你隻說不知便是。”
小秀雖心有疑惑,但見唐繡瑾如此堅決,也沒有多說什麼,隻默默盛了一碗湯,道:“這是方才讓廚房燉的雞湯,小姐,你喝一點吧。”
唐繡瑾忍不住彎起了唇角,道:“我又不是受了傷,無需用這些補身子。”
小秀固執道:“小姐方才分明是受了驚嚇,這雞湯養身子,自然也能壓驚,小姐喝吧。”
又是小秀獨特的理論,唐繡瑾笑著搖搖頭,卻也沒有與她辯駁,接過湯喝了一小口,那湯汁自口中暖到了心裏。
前世,她因一念之差,執意要嫁給睿王,卻受盡了世間苦楚。
今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