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淤血之後的唐繡瑾陷入了昏厥。
“你這庸醫,沒有本事還敢來我府上救人?”楊菱珊說著,努力忍住雀躍的內心,指著神醫指責道。
她又看了一眼唐繡瑾床邊的血,明知是她方才推門的倉促,嚇得神醫失手才會讓她大口吐血,還有就是他助她吐出的淤血,其中混為一談,看著觸目驚心。
“你真是放肆!”她特意提高了聲音,無疑就是要吵醒唐繡瑾。
楊菱珊別無所求,隻要讓唐繡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可。神醫怎麼也是在厲明昕身邊待的人,麵不改色泰然自若。他正直的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楊菱珊的吵鬧。
現在的楊菱珊猶如一隻咆哮的獅子,容貌姣好卻咄咄逼人。
神醫不禁感慨:“姑娘,恐怕你是有心病吧?”他笑吟吟的說了一句,說罷打開折扇,手腕輕微搖動,其雙鬢的發便微微飛起,風度翩翩,竟然像不染纖塵的天君,眼神自信。
楊菱珊又怎麼甘心被人說有病,況且明白人一聽就明白,他這是變著法說自己心術不正心裏有病呢。
“好你個庸醫,治不好我妹妹也就罷了,現在還來說本小姐不好?”楊菱珊傲慢的指著神醫的鼻子罵道,態度極其不端莊,幾乎看不出來她是大家閨秀,更容易讓人聯想到的是市儈上不容被欺負的寡婦模樣。
“嗬嗬,聽小姐這意思,就是唐姑娘的命對你而言無關痛癢?”神醫抓住了她說的話的字眼,字字鏗鏘的反問道。
一時間楊菱珊竟然無力反駁,憤恨的咬了咬嘴唇,暗自想道:沒想到一心急竟然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即便是真實所想,那麼在外人麵前也不該表露出來。
楊菱珊一雙美眸之中全是憤恨之色,懊惱地瞪著神醫,心想道:
若不是你,本小姐又怎的會說出那句話?
柳承軒隻是淡淡的笑,看著讓人很是欣慰,不過在楊菱珊的眼中,卻是另一番光景。
若不是你柳承軒多管閑事,她唐繡瑾這個賤人,現在早就應該去陰曹地府報道了。
瑩白如玉的十指緊緊地絞住手裏的繡著牡丹的絲帕,貝齒死死地咬住粉唇,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柳承軒知道楊菱珊此刻必定是恨極了自己,但他依舊字字珠璣,“本以為府上的小姐都是溫文爾雅的,沒想到還有性格粗暴且有心病的,無論如何唐大人也該請人瞧瞧才是,以正家風。”
柳承軒說的頭頭是道,話裏沒有一句罵人的話語,可是字裏行間卻透露著厭惡與嘲諷。
當然,楊菱珊也是個明白人,很快就明白了什麼意思。一向以舌尖嘴利的她此刻竟然有些不知該怎麼接話。
柳承軒上下打量著楊菱珊,發現她已經開始緊張的攥緊拳頭了。
再回頭瞥一眼床上躺著的虛弱的唐繡瑾,不禁愧疚厲明昕派他過來醫治,卻沒想到因為一個手抖使前麵的幾針前功盡棄,病情非但沒好轉,竟然還有加重的趨勢。楊菱珊並沒注意到柳承軒的眼神。
一時間,房間裏很靜,靜到能聽清楚地聽到在場的每個人的呼吸聲。
“咳咳……”正沉默著,楊菱珊還在想著怎麼對付神醫,現在唐繡瑾卻猛的一咳嗽。
鮮血從她的嘴裏噴了出來,一旁的小秀立刻被嚇住,連忙就為她擦拭床邊衣物,動作雖然是有條不紊,可神情寫滿了緊張。
“庸醫,倘若妹妹出了什麼事,你就是罪魁禍首。”楊菱珊義正言辭的說著,仿佛把她害到這一步的不是她,而是別人。
小秀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後擔憂的看著床上麵無血色的唐繡瑾,隻覺得心髒狂跳不止,生怕床上的人兒就這麼離開了,神情之中寫滿了不安與惶恐。
反觀一旁的楊菱珊除了那偷偷擠出來的幾滴眼淚以外,便沒了其它舉動,臉色一如常態,怎能讓人信服床上的那個女子是她妹妹?
看到這樣的場景,柳承軒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答案。
“小姐,你真的把唐姑娘當做妹妹?”柳承軒眼神堅定的盯著楊菱珊看。
後者好像是被柳承軒看的心裏發毛,忽地就提高了聲音:“怎麼,她就是我妹妹,我自然要關心她的安危。”
楊菱珊說的義正言辭,要不是柳承軒知道了事實,隻怕也會被她給欺騙。
而此時眾人都沒有注意到,床上的唐繡瑾已經慢慢蘇醒。唐繡瑾似乎在夢中聽到了爭吵的聲音,這才想睜眼看看出了何事,不曾想到拚盡全力都無法睜開眼睛,好像被很大的力氣合上,然後眼皮像是有重物壓著,怎麼也睜不開。
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了穿著一身月牙白色的男子站在床邊,看不清來人是誰,心中轉念一想,這種時候除了“厲明昕”,想必不會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