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昕還是不放心,畢竟才換廚子不久,營裏就出現這種現象,他不得不多心,唯恐是廚子裏藏著奸細,雖然,那幾個廚子,是他自己查清了他們的身世後,送過來的。
厲明昕帶著唐繡瑾朝士兵們的夥房走去,唐繡瑾來這裏一直是躲在厲明昕的身後,現在排查毒藥,算是遇到了她可以幫忙的事。所以,唐繡瑾不顧其他人異樣的眼光,主動去檢查夥房裏擺放的飯食,也檢查了幾口水井,確實沒發現毒藥的痕跡。
厲明昕對唐繡瑾的話還是很相信的,他相信唐繡瑾對藥的敏銳程度,要是真有毒藥,唐繡瑾一定能發現的。
厲明昕和唐繡瑾檢查完夥房,又去了傷病住的地方。那些士兵見到太子殿下,連請安的力氣都沒了,看來確實比較嚴重。兩人進去的時候,房裏有個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他正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見到太子,連忙起身行禮,太子揮揮手,問:“這些人情況怎麼樣?”
老太醫如實回答:“情況不太好,微臣給他們開過方子,他們吃過後,有些效果,可效果不佳,微臣正在想法調整方子。”
厲明昕的眼睛看向唐繡瑾,他知道唐繡瑾對藥有研究,對研製藥物也有她的獨到之處。可他也不知道唐繡瑾對藥的研究深入到了什麼地步,老大夫頭疼的症狀,他很懷疑唐繡瑾能不能幫上忙。
這位老大夫可不是一般的郎中,此人名叫南宮元德,是醫族世家南宮家族的家主,官至太醫院院首,醫術遠非常人所及。隻因得罪了睿王曆韜,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南宮家族的醫術差點斷了傳承。厲明昕暗中運作一番,費了一些心思,將這位老太醫及其家人救了下來。老太醫也想重操舊業,厲明昕就安排他來到這個兵營,幫這些受傷的士兵診治。
唐繡瑾隻善藥,不善問診,不會辯症,而辯症是這老太醫最擅長的,在病人麵前,通過望聞問切,能將病人的病理說得清清楚楚。
老太醫此時向太子彙報這些病人的具體情況,再次表明這些人並非中毒,唐繡瑾在一旁將老太醫的話全數聽了進去。她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方子,墨幹之後,將其遞給南宮太醫,問道:“老太醫看這個方子合適不合適?”
不看其他,隻觀其字,唐繡瑾這一手漂亮的梅花小楷足夠讓人不敢小看。
南宮元德本也沒想過厲明昕會帶一個女子進兵營,而且還是這麼幹係重大的兵營。這時聽到對方如此說,覺得對方大概是懂些醫術。不過這女子如此年輕,他心底雖未有輕視之意,卻也沒多看重。
手裏拿著方子,上麵的藥並不多,南宮元德一眼便將其看完了。可方子看完後,他的眼珠子還是沒有動一下,此時,南宮元德內心的震驚無以言表,手有些輕微的顫抖。他不敢相信,這張方子出自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子之手。
他從醫這麼多年,開出的方子還不如一個小女娃開出來的方子有用,實在慚愧。
若是唐繡瑾知道南宮元德會有如此想法,她也會臉紅的。這些字是她寫下來的,可這藥方並不是她自己首創的,她不過是將她師傅封卓的藥方拿出來借用一下,想幫一下那些腹瀉的士兵,沒想到讓老太醫誤會了。當然,這個方子,她根據先前老太醫描述的病症,增減了一些藥材的用量。
她喜歡研究各種方子,她的師傅也給她收集了天下許多的方子,更是自創了針對許多病症的藥方留給她研究。唐繡瑾也很爭氣,自己當時根據藥典,就配出了快速止血的藥粉。後來,那些跌東損傷之類的藥,也是她自創的。前麵才成功不久的那種針對風寒的藥丸,其方子也是她自己配的。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研究腹瀉這一方麵的藥方,所以提供的方子是她師傅留下的。而南宮元德並沒有懷疑這張藥方的出處。若說熟讀醫學典籍,他覺得對方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肯定是拍馬也比不上她,他從未在醫學典籍上看到這樣的方子,那說明這方子要麼是對方自己琢磨出來的,要麼就是對方祖上傳下來的。
不管哪一種,都可以讓南宮元德對唐繡瑾另眼相待,他剛剛還十分嚴肅的臉,這個時候突然堆起了滿臉的笑容,看向唐繡瑾的目光太像貓見到了魚,老鼠見到了大米,看得唐繡瑾心裏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