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繡瑾別開目光,又是羞惱又是難堪的說:“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唐英傑暗歎一聲:“來都來了,還是先讓殿下進來吧。”
厲明昕很坦然的進了門。
他隨身帶了四個隨從,每個隨從手上都拿了很大一堆東西,然後厲明昕就堂而皇之地站在院子中央,指著那些隨從手上拿的東西,對唐英傑說:“之前因為本王的事連累大人良多,今天特意來向大人賠禮道歉。”
唐英傑皮笑肉不笑的說:“有勞皇子殿下費心了。”
在自家院子裏簡單吃一桌的心願是完不成了,皇子殿下來訪,自然是要讓家裏廚子再多做幾道菜的。
幾個人按照地位尊卑在位置上坐下,厲明昕毫無疑問是坐在上首位的,僅次於他的就是唐英傑,唐繡瑾坐的最遠,而且她屁股還沒有沾著椅子就已經提前說了:“新買來的奴才們做飯沒個點數,我到底不放心,生怕怠慢了殿下,還是我親自去看看吧。”
說完這句話,唐繡瑾就把厲明昕撂在這裏不管,逃一樣的離開了宴席。
如果是厲韜坐在這裏的話,肯定是威逼利誘都要把唐繡瑾給留下來的,但厲明昕並沒有他那麼厚的臉皮,所以他隻能眼睜睜得看著唐繡瑾離開。
唐英傑見女兒走了,也鬆了一口氣,這次他因為厲明昕的事情入獄,很是吃了一番苦頭,自然不會太待見他,而且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退婚案他也聽說了,這案子的熱度還沒有過去,他就眼巴巴的跑到自己家來,這背後的用意完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厲明昕現在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人家姑娘要躲著自己,他總不可能伸手攔住她不讓走,隻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唐英傑聊天。
兩人就這樣聊了半個時辰,席麵上的菜一道接一道的往上上,菜色也豐富了起來,卻遲遲不見唐繡瑾的身影。
厲明昕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忍住,開口道:“為何過了那麼久,唐姑娘還是沒有過來?”
唐英傑尷尬的道:“興許是後廚忙吧。”
厲明昕坐不住了,站起來道:“我去看看。”
然後就在唐英傑和楊氏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跑了。
唐府雖然經過了一番查抄,但是大體看上去還是和以往一樣,格局沒有變化,累積下來的書香世家,宅子裏亭台池院一樣不缺,種荷花的池子雖小,裏麵的水卻還算是清澈。
厲明昕想跑到後麵的時候,剛好就看見唐繡瑾站在荷花池旁邊,憑欄望雪。
剛才分明是氣勢洶洶地過來的,可是當他看見那個站在水池邊上單薄的身影的時候,一下子就陷入了某種窘迫的困境,走路都差點順拐了。
唐繡瑾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回身繼續盯著池塘,輕聲打了個招呼:“皇子殿下不在前麵坐著,跑到後麵來坐什麼?”
厲明昕心如擂鼓,一步步靠近,卻又在相隔不到兩尺之遠的時候停下了:“我看你久不歸席,很是擔心。”
“擔心?皇子殿下在這裏,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了。”唐繡瑾冷笑了一聲,並不吃他這一套。
厲明昕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自己在唐繡瑾的心中,居然如同洪水猛獸一般了,他未免有些不忿,心裏想著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可是就算有再多的不忿,他也是敢怒不敢言,一邊在心裏委屈著,一邊又絞盡腦汁的思索著討好唐繡瑾的方法。
冬景還長,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覆蓋在唐繡瑾的肩膀上,讓她看起來像一個晶瑩剔透的玉人一般,臉上的皮膚白的仿佛要和血沫融為一體了。
厲明昕看著,忽然心裏就有些心疼,他溫聲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是你也沒有必要在這裏折騰自己,回屋裏去坐著吧,暖和些。”
“不必。”
厲明昕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上前一步,蓋在唐繡瑾身上:“那你就把這個穿上,風大雪大,別著涼……”
就在他的手接觸到唐繡瑾肩膀的那一刻,唐繡瑾的身體忽然一抖,然後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蜷起了身子,想要往外躲去。“我說了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