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看不上我似的,我不過是出去了幾日,難道你我二人之間就生疏了?”在飯桌上,還是楊菱珊首先起了這個話頭。
這頓飯吃得氣氛詭異,唐英傑因為需要出去應酬,所以並不在家裏,飯桌上就隻坐著三個女人,一時間相顧無言,氣氛尷尬的緊。
今天的楊菱珊吃相格外難看,她整個人就像餓急了眼的流浪狗一般,撲在桌子上扒飯,等到她從飯桌上下來的時候,已經在打嗝了。
她吃到一半的時候,唐繡瑾和楊氏就已經停下了動作,靜靜的看著她,一直到她吃完了,才終於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於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人家指名道姓的挑起頭來,唐繡瑾自然也不甘示弱,“我是真的挺好奇的,姐姐這些日子裏到底到哪裏去了,為什麼您會在睿王殿下的生日宴上出現?”
唐繡瑾問出的問題也是整個唐家的疑惑,唐家被牽連入獄,可謂是飛來橫禍,一家人包括唐英傑在內,沒有一個來得及作出反應的。
府裏的主人家鋃鐺入獄,奴婢們發賣的發賣,沒入教坊的沒入教坊,為什麼單她楊菱珊這一個過來借住的小姐會消失不見?
一開始唐英傑他們也不是沒有找過楊菱珊,但是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也沒有找到。唐英傑懷疑是楊丞相的舊部把他的遺孤救走了,而且那個時候唐家元氣大傷,實在找不著也就算了,但是卻萬萬沒想到,楊菱珊居然跑到了厲韜的府上去,而且還在厲韜的生日宴上表演了一出跳河的大戲。
楊菱珊一聽唐繡瑾的問話,臉皮就是一陣發緊,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厲韜府上過的那些苦日子,在那些日子裏,她被毆打謾罵,關在暗無天日的柴房裏受盡了苦楚,如果不是因為厲韜在生日宴上放鬆了對後院的監管,她根本就沒有逃出來的機會。
可是這些委屈都不可以說出來。
楊菱珊咬緊了雙唇,她是萬萬不可能在唐繡瑾麵前示弱的,不能讓這個賤丨人以為她是一個沒有男人要、倒貼過去還要挨打的貨色。
所以楊菱珊對自己是如何流落到厲韜府上的,以及自己在厲韜府中的遭遇,閉口不談,隻是凹出了一個驕傲的姿勢,把話題引到了唐繡瑾的身上,“妹妹,我聽說您跟太子殿下的關係很好呀,他這次出去一趟,還要特意為你請封。”
厲明昕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他在重奪太子之位以後並沒有忘本,一股腦的給所有幫助過自己的人都請了封,其中自然也有唐繡瑾。
而且厲明昕事情辦得非常漂亮,他敏銳地察覺出了唐繡瑾對於虛名的不在意,也若有若無地明白了唐繡瑾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所以那些身份上的封賞一概沒有請,他幫唐繡瑾要到了一個名額,在太醫院供職的名額。
這個封賞十分不起眼,但是對於唐繡瑾來說,卻是一份熨帖無比的禮物,她在太醫院掛了號,以後有需要的時候就可以去太醫院裏供職,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獨一無二的女醫生。
這件事雖然是好事,但是當唐繡瑾聽見楊菱珊提起厲明昕的名字的時候,還是眉頭一皺,心裏湧動出了強烈的不悅感。
她心想,你也配提厲明昕的名字?
這種感受居然比楊菱珊直接提唐繡瑾的名字還要不舒服。
而且楊菱珊明顯來者不善,唐繡瑾自然也不甘示弱,毫不猶豫的卷了回去,“我的事就不勞姐姐費心了。”
楊菱珊衝著她翻了一個隱晦的白眼,從嘴巴裏嗬出一口氣,陰陽怪氣的說:“你果然是越發的不待見我了,但是我既然是你姐姐,那麼在某些地方我也得提醒你,不要做得太過分。”
“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喲?你這是嫌我說的話難聽了?”楊菱珊冷笑了一聲,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了,她拉長了聲音,“話說的再難聽,也沒有事做的難看可怕,妹妹,我可要提醒你一句,未出閣的女兒就得安分一些,那太醫院裏從上到下清一色的男人,還有各式各樣的男病人來來往往,你可不要弄的跟青樓上的花魁一樣惹眼啊。”
楊氏原本不想理她們這些小輩之間的爭鬥,但是當那一句青樓上的花魁說出口的時候,她還是一下子被點燃了怒火,當場氣得臉色發白,隻是礙於良好的教養,沒有開口怒罵。
唐繡瑾也被她這番恬不知恥的本事給驚到了,楊菱珊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齷齪事了,居然還有臉來教她未出閣女兒家的規矩,她這是什麼意思?
妓丨女教良家守婦道嗎?
唐繡瑾生怕自己沒出口的反擊被楊氏給壓下去,趕緊搶在楊氏開口之前說話了:“多謝姐關心,不過既然您自己的身體都不太好,那就不要再為了我操心了。這才四個月的時間,就瘦了這麼多,厲韜沒打你吧?”
楊菱珊心痛之處被戳中,一時間居然找不到話來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