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繡瑾就像發現了楊菱珊的一個天大的秘密一般,好在她不是什麼八卦的人,而且也不屑於談論跟此等醃臢行徑有關的事情,雖然看穿了事情的經過,卻什麼也不說,悄悄地把這個秘密守護了下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唐繡瑾她們在北河島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也漸漸對這裏熟悉了起來。
前世的唐繡瑾雖然也來過這裏,但是她那時候貴為皇後,是不可能隨意出宮的,每天就隻能在行宮那一畝三分地裏麵溜達。
今生以一個女兒家的身份故地重遊,少了前呼後擁的榮華富貴,卻擁有了難能可貴的自由,唐繡瑾的心情倒是愉悅了許多。
北河島並不是一個單獨的島嶼,它是河流入海口那一帶地域的總稱,既包括了河流中央的半島,也包括了兩岸的淺灘。
皇家的行宮還要再靠裏一點,畢竟他們不能修得太過靠岸,以免哪年發大水就把行宮淹沒了。
而官員們過來租住的大小房屋就很不統一了,唐英傑現在租住的小院,就正好在港口的邊上,從牆頭上爬出去,就能看見碼頭上的人來人往。
唐繡瑾帶著兩個侍女,正在碼頭上走。
她手裏拿著一隻小小的糖人,是剛剛在路邊上買的,她以往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東西,這回好不容易背著父母出來,自然要嚐試一番。
糖人在她口中化開,味道有些過於甜膩了,並沒有唐繡瑾想象中的那麼好吃,但是唐繡瑾卻舍不得丟掉這隻小小的糖人,她加重了牙齒上的力氣,把那個做成猴子模樣的小糖人的腦袋咬了下來,在嘴裏嘎吱嘎吱的嚼著。
碼頭上麵人來人往,做苦工的工人們把頭發盤在頭頂,肩膀上扛著沉重的麻袋從她身邊過去。
其中一個工人在路過唐繡瑾身邊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肩膀上扛著的麻袋就滑了下來,他腳步不穩,往後退了幾步,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唐繡瑾身上。
唐繡瑾正在好奇的看著這個港口的事物,並沒有注意身邊的情況,一時不防,差點被他撞倒。
好在身後一人及時伸出了援手,撈住了被撞退出去的唐繡瑾。
“抱歉抱歉,多謝公子相助。”唐繡瑾回過神來,連忙從那人懷中掙脫出來,然後忙不迭的道謝。
來人臉上戴了一副孫悟空的麵具,麵具的邊緣還插了兩根雞毛做做裝飾。他身材高挑身量勻稱,整個人就像一副衣服架子一樣好看,穿在身上的衣服雖然普通,但是看上去卻很順眼。
“姑娘,你不是答應我出門在外要小心行事的嗎?”
唐繡瑾一聽這聲音,頓時不敢置信的呆住了,然後她驚喜的道,“厲明昕!”
“哎。”厲明昕笑眯眯的把臉上的麵具取了下來,溫和的看著她。
“你怎麼在這裏?”唐繡瑾的心裏一下子雀躍起來,但沒有什麼比逛街遇到心上人更能讓人高興的事了。
她正想跟厲明昕好好說說話,忽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厲明昕身後的一人,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斂眉噤聲。
元嘉帝!
他居然也來了!
元嘉帝打扮的跟一個富商一樣,身上穿著一件藏青色的長襯,笑意盈盈的站在厲明昕身後,像是在看著兩個年輕人的笑話。
厲明昕偏過頭看了一眼父皇,然後故意拉長了聲音對唐繡瑾說,“我恰好陪著父親出來看看貨,想不到還能撈著一把英雄救美的好事。”
元嘉帝這種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獨自一人出遊,他身邊跟著的侍衛早早的過來,把剛才撞了唐繡瑾的那個工人扶了起來,然後開始對著他噓寒問暖,問那名工人的生活狀況。
唐繡瑾明白了,元嘉帝也想體驗一把白龍魚服,微服私訪的感覺。
她很機靈地說:“伯父,您好。”
元嘉帝心情也不錯,他點了點頭算作回答,厲明昕便機靈地拉著唐繡瑾到邊上去了。
趁著元嘉帝跟那些雇工說話的空檔,厲明昕偷偷問她,“父皇今天微服私訪,你跟我們一起走一截兒吧。”
因為身份地位的懸殊,唐繡瑾跟厲明昕見麵的機會並不多,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像普通的小夫妻一樣在街麵上遊蕩,唐繡瑾自然不會不同意。
他們二人便主動放慢了腳步,遠遠的跟在元嘉帝的後麵,居然還找到了一點幾個月之前身無分文的時候在河霽逛街的感覺。
這樣逛了半個時辰之後,元嘉帝感覺有些餓了,便尋了一處餛飩館子吃飯。
那餛飩鋪的老板是個機靈的人,他老遠就看見這一群人氣宇軒昂,尤其是為首的元嘉帝,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領導者,便忙不迭的把店子裏麵最完整的幾張桌子讓給了他們,而且手腳麻利的給他們這一桌最先上好了餛飩。
元嘉帝大馬金刀的在最靠裏的那張桌子上坐下了,這才發覺他周圍的一群人都戰戰兢兢的站著,沒有一個敢在他身邊坐著的。
他往遠處看了一眼,很不悅的叫道,“明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