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繡瑾所下的毒太霸道,之前解毒寫到一半,讓個禦史給攪和了,宋淩雲的身體被弄得不上不下的,如果不是太過難受,他也不會主動去求和。
隻不過,宋淩雲自己也沒有想到,在他和厲明昕鬥法的時候,居然還把那位神龍不見神尾的厲韜王爺的小尾巴給揪了出來。
宋淩雲雖說久居北河島,但是在皇城發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他知道,就在幾年之前,那位厲韜王爺登基的呼聲還是很高的,那種情況一直到厲明昕重封太子之位的時候才穩定下來,但是厲韜自從來了北河島以後,一直低調做事,從來沒有觸過宋淩雲的黴頭,這才一直被他忽視在了身後。
如今在調查厲明昕的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揪出了一串厲韜布置在他身邊的羽翼,這才讓宋淩雲感到了不悅,讓他下定決心,要給厲韜一個教訓。
於是,一夜之間,厲韜悄無聲息地布置在北和島的暗樁被拔除了十之八丨九。
就連厲明昕都趁機抓到了許多潰散的厲韜的手下,他毫不猶豫地把這些意外之喜關了起來,力求從他們身上壓榨出最後的價值。
這天之後,唐繡瑾、厲明昕與宋淩雲之間的關係意外的緩和了許多。
唐繡瑾也終於肯交出了自己手上拿著的第二階段的解藥。
解藥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被送到了宋淩雲的手上。
來送藥的並不是唐府的小廝,而是厲明昕派來保護唐繡瑾的侍衛,從唐繡瑾單獨出去,遭遇了危險以後,她身邊就更滿了厲明昕的人。
今天來給送解藥的那個漢子,身材魁梧,肩膀寬闊,臉上是蓋都蓋不住的煞氣,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可是卻偏偏穿著下人才穿的衣服,試圖把自己偽裝成唐府的家奴,把他放進來的時候,宋淩雲幾乎要以為他是來行刺的。
他不僅帶來了一包藥粉,還帶來了一封薄薄的書信,宋淩雲好奇之下打開一看,見裏麵居然不是空白的信紙,而是寫滿了娟秀的小字。
這次一看就出自女人之手。
在看清那些字體的一瞬間,宋淩雲的心裏升騰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有些別扭的別開目光,心想,她若是來道歉的話,我可得好好的拿捏她一番。
然而再多的心思也在看清那封信的一瞬間,就化為了湮粉。
信的前麵半截簡單的寫了一些客套話,後半截卻不正經了起來,唐繡瑾在信中寫道,“匆匆一麵,我觀你麵呈棗紅之色,印堂有烏黑之印,空有肌體而無一力,想來應當是腎元虧損的征兆,在此特附下藥方一副,宋公子可交與醫師驗明真偽過後再用。”
接下來就附上了一排用娟秀的小楷寫成的藥方。
宋淩雲看完之後,有那麼一段時間,眼前是漆黑一片的,耳朵也嗡嗡的響了起來,出現了耳鳴的征兆。
他這是生平第一次,被一個人氣到失去了理智。
這該死的黃毛丫頭,居然敢說他腎虛?
宋淩雲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個結論,他自己的腎功能如何,他自己清楚的很,他甚至生出了一個念頭,把那死丫頭抓過來,讓她體會一下他到底有沒有腎虛的毛病。
宋淩雲連著灌了三碗茶,才把心頭的火給壓了下去,在他憤怒的把那碗茶盞摔碎之後,動作卻忽然凝固了。
這不對,他心想。
小丫頭喜歡占些口角上的便宜,這本來不是一件稀奇事,那丫頭他也見過,伶牙俐齒,而且還有點少年老成,她寫這封信過來,應該完全就是為了氣自己的,隻要自己不當回事,那這封信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他應該是非常清楚這個道理的,可是為什麼在看完那封信之後,他還是會被氣到失去理智?
宋淩雲的心裏生出了一點不祥的念頭,這個念頭剛剛一冒頭,就宛如一株帶毒的植株一般,在他的心中紮了根。
不行!
宋淩雲一咬牙,那可是傷害他弟弟的仇人,他怎麼可以對這樣的女人生出感情?
不僅形勢不允許,他宋淩雲的驕傲也絕不允許!
宋淩雲目光如炬,他微微一抬手,那瘋子出去,一樣的書信就在他手中化為了灰燼,然後漂漂零零的落到了地上。
宋淩雲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取出了兩張新的信紙,握起毛筆,用他那銀鉤鐵畫一樣的張揚字體在上麵留下了字跡。
當天晚上,唐繡瑾和厲明昕都收到了來自宋淩雲的信件。
唐繡瑾拿到的那封信,內容稀鬆平常,隻是來找她討第三階段解藥的,然而在末尾附了一封夾帶著的信件,這讓唐繡瑾在看清楚裏麵的內容之後,一下子寒毛直豎。
夾帶的那封小附件,不是別的,正是宋淩雲交給厲明昕那封信的謄寫版。
他在信件中邀請厲明昕在禁足結束之後與他展開一場決鬥,並且這場決鬥需要以生命為賭注。
他一字一句都寫得很清楚了,直言自己咽不下宋淩霄的那口氣,今天晚上一閉眼都能看到弟弟的容顏在夢中出現,此仇不報,他決不能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