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昕很認真的說,“現在還不急,要動他,還得把他老丈人的勢力也連根拔起,我還需再做一些準備。”
一邊說著,他像是突發奇想一般,讓唐繡瑾回去換一雙樸素些的衣服,再跟他去一次李家莊。
這個毫不起眼的小村莊,坐落在城區外不遠處,從表麵上來看,它還是一如既往的恬淡。
唐繡瑾他們這回來的比較晚,李家莊的人三三兩兩的分布在地裏,都在耕田。
不論是唐繡瑾還是厲明昕,都從來沒有過種田的體驗,他們好奇的往那邊張望了幾次,結果沒看多久,就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老農民衝著他們擺了擺手。
厲明昕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帶著唐繡瑾走過去,“老伯,你剛才想對我們說什麼?”
“走。”那老頭蹦出了一個簡短的字,然後又像是對他們完全不感興趣似的,重新低下頭,犁著自己的地。
厲明昕這輩子,除了在厲韜那裏以外,還是第一次吃到這樣直白的逐客令,表情頓時就怪異了起來,同時他又有些好奇,便問道,“為什麼?”
那老頭連連擺手,“我們這裏不歡迎外鄉人,走。”
以後不管他們怎麼說,那老頭都是斬釘截鐵的態度,死活不肯跟她們多說一個字,不肯解釋原因,但是一定要攆走他們。
而且他的動作就像是一個信號一般,在他開始發聲以後,周圍的人也都紛紛轉變了態度,唐繡瑾和厲明昕一過去,他們就像是遇到瘟疫一樣,衝著他們連連擺手,要求他們盡快離開。
唐繡瑾對此感覺非常的莫名其妙,她非常疑惑的說,“不過是幾天沒來而已,為什麼他們的態度就截然不同了?”
厲明昕沉著臉看著那些村民們,他雖然特意換了一身樸素一些的衣裳,但是身上那撲麵而來的貴氣還是掩都掩飾不住的。
他往那裏一站,村民們雖然對他十分抵觸,但是也沒有什麼人真的來驅趕他,隻是遠遠的站著,警惕的看著他。
隻是這種趨勢讓唐繡瑾覺得很不安,她悄悄問厲明昕,“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無功而返嗎?”
厲明昕搖搖頭,“不,我們有別的去處。”
他直接帶著唐繡瑾來了一座十分破敗的房屋。
看得出來,那房屋的主人曾經富裕過,修繕房屋所用的磚瓦都是較為高檔的青磚,但是這幢房子也不知道多久沒住人了,每個瓦縫裏殘留的灰塵都昭示著他的破敗。
唐繡瑾還有一些擔憂,“我們直接住進來,需不需要通知一下房子的主人?”
厲明昕聽後笑了一下,以他的身份,強征民房根本就不需要報備,更何況他住進這裏來,房子的主人隻會感恩戴德。
他解釋道,“這房子是李鐵匠的,這是他還沒來得及賣掉的祖宅。”
唐繡瑾這才安下心來。
按照大陳民間的風俗,家裏的祖宅都是世世代代修繕而來的,平日裏雖然不住人,卻也必須是整個家族中最豪華的宅邸。
因為祖宅還承擔著即使先祖的任務,所以人們認為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列祖列宗。
所以,如果要看一個家族是否曾經繁華過,隻需要去他的祖宅看一下,就能大概明白其水平了。
像宋淩雲,他宋家的祖宅根本就不在北河島,而是在先祖發跡的莫青一代,整體修繕得像宮殿一樣,堪稱十裏八鄉最為繁華的場所。
李家祖宅這小門小戶的,自然不可能跟宋家比,但是依然可以從他的規模上看出其曾經有過的繁華。
厲明昕繞著他家祖宅走了一圈,最後指了指宅邸中央的一棵枯死的大槐樹,“曾經也算是小康之家,可惜了。”
唐繡瑾知道,槐樹一向被人們認為能夠連通陰陽,不過這種樹成長年份長,一般的人家也不會為了圖個吉利,就特意把它弄到家裏來,能夠種得起槐樹的,都是多多少少有一點積蓄的人家。
現在的李家就是如此,殘破的屋簷之下,隻有一株半枯的槐樹能夠昭示著它曾有過的輝煌。
厲明昕這次出來的非常低調,沒有任何要驚動本地官員的意思,所以他隻帶了寥寥幾個侍從。
這次借宿在人家祖宅裏,雖然早已征求過這戶人家不成器的孫子的同意,但是也沒有連帶著侍從一起住進來的道理,所以他也沒讓他們跟進來,自己擼起袖子,開始收拾起屋子來。
即便隻是住一晚上,他也不能容許自己睡在滿是灰塵的房間裏。
李家的祖宅占地麵積不小,除了祠堂處不方便進去,別的屋子進進出出都沒有什麼問題。
厲明昕給自己和唐繡瑾選中了兩間緊靠在一起的堂屋,那屋子裏麵各放置著一張高腳床,隻是床上沒有被褥,明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住過了。
厲明昕吩咐手下的侍衛們出去找幾床被褥回來,然後讓他們把這兩個房間打掃幹淨,自己找了兩把幹淨的椅子,和唐繡瑾坐在一處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