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理鴻見狀,知道自己若是堅決為難那女子,不讓她開口,反而會引起這些百姓的懷疑,反正睿王早已經在昨晚將人證滅了個幹淨,這小小的一個女子,又能做些什麼?
“哼!老臣本就問心無愧!隻是看不慣閑雜人等擾亂公堂!”衛理鴻裝作深明大義的樣子甩了甩袖子。
唐繡瑾揚起頭來,她恭敬地朝著厲明昕與高杉行禮道,“多謝殿下與高大人,民女並不想擾亂公堂,隻是心中又些疑惑,還望能讓衛理鴻衛大人說明。”
衛理鴻盯著唐繡瑾的眼睛,不知為何,這丫頭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讓他莫名感覺到慌張,然而,他還是故作鎮靜地將臉別過去,“哼!你問就問吧!我沒什麼好怕的!”
唐繡瑾的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方才,大人可是說了,昨日您是在府中休息,並沒有去過什麼一線天峽穀?”
衛理鴻冷哼一聲,眼睛卻很是警覺地朝著唐繡瑾上下打量著,“正是,我昨日就在自己府上曬太陽,並沒有離開府中半步,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我府中之人。”
府裏都是他自己人,他怎麼說,那些下人自然都要應和,能問出個鬼才怪呢。
唐繡瑾清楚衛理鴻心裏的算盤,她要的便是衛理鴻這肯定的回答,她朝著衛理鴻慢慢走近,又朝著衛理鴻的腿仔細看了看。
衛理鴻心中一驚,他想起昨日自己腿上中的那幾根銀針,一陣不安湧上心頭,他立刻下意識地將自己中銀針的那條腿往後縮了縮。
唐繡瑾的臉上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她指著衛理鴻的腿,向著高杉說道,“高大人,我昨日與太子殿下一同行經一線天峽穀,在遇到歹人之時,我向他的左腿上射了三根銀針……”
“你這是什麼意思?”衛理鴻立刻打斷了唐繡瑾的話,他心中不免地有些慌張了,他在峽穀之時,隻知道自己的腿上遭人暗算了,卻並不知曉是躲在馬車中的唐繡瑾所為。
唐繡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又靠近了衛理鴻一眼,那雙眼睛像是兩束炬光一般,緊緊地盯著衛理鴻的腿,“衛大人,我覺得你頗為眼熟,能否將你的左腿亮出來,給我們看看,其上有沒有我銀針留下的孔洞?”
衛理鴻緊皺著眉頭,他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緊張,他立刻憤憤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是刺殺殿下的凶手嘍?”
唐繡瑾臉上的笑容牲畜無害,“大人,我這也隻是猜想,若是大人能亮出您的左腿來,也能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百姓們聽聞此話,都齊齊點頭,若是這個衛大人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那他便也沒什麼好懼怕的,不過是露個腿,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但衛理鴻的內心卻是十分慌張,他很清楚得記得,自己的腿被那三根銀針刺中過,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唐繡瑾,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在此時壞自己的好事。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宋淩雲微微笑著,他回頭對著身後的侍衛說了兩句什麼,那侍衛的眼神微微一亮,立刻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從一旁溜了出去。
厲明昕見衛理鴻心虛了,便也立刻幫著唐繡瑾說道,“是啊,衛大人,這位姑娘說得沒錯,若是衛大人是清白的,便也不懼在大家麵前露出腿來。”
衛理鴻的手不自覺地緊緊爪子自己左邊的衣袍,他的臉上很是糾結,那些百姓們見他遲遲不肯將腿露出來,心裏也起了疑,都大喊起來,“衛大人!露腿給他們瞧瞧!”
衛理鴻知道自己這是避無可避了,想來這女子所用的銀針應該也不是特別的武器,那麼小的一個針孔,已經過了一夜,說不定早已經看不出來了。
這麼一想,衛理鴻的心裏又有了底氣,他心一橫,對著大家說道,“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露就露了,不過,我這腿曾經在戰場的風沙裏種下了舊疾,常年需要針灸治療,即使有針孔,也說明不了什麼。”
說罷,衛理鴻便將衣袍一掀,脫去腳上的鹿皮靴,將褲腳管卷起,露出一小節腿肚子,亮給眾人看著。
唐繡瑾原本擔心的神色,在衛理鴻露出腿的那一刻便變得消失不見了,她立刻向著厲明昕拱手說道,“太子殿下,民女還有一事相求。”
聽聞此話,衛理鴻臉上的肌肉微微一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女子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怎麼事情一樁接著一樁?還有完沒完了?
厲明昕見唐繡瑾臉上那放鬆的神色,他的擔憂也隨之減少了幾分,瑾兒向來聰慧,這次肯定又發現了什麼,他連忙點頭道,“姑娘有什麼請求直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定答應你。”
高杉聽聞此話,也連連點頭,他作為這個案子的主審,現在倒像是一個觀眾,注意力全被唐繡瑾給吸引過去了。
“還請殿下能夠請來一個熟悉針法的郎中來,仔細看看衛大人腿上的針孔。”唐繡瑾的眉眼中滿是篤定,她的目光犀利,眯眯笑著朝著衛理鴻瞥了一眼。
衛理鴻被她這一眼看得極為心虛,身子也不由得顫了顫,厲明昕臉上的愁容漸漸退去,他看著衛理鴻,淡淡道,“為了不讓大人說我不公,我便讓高杉大人請來郎中為衛大人查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