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見真的有大袋的糧食堆放在衙門前,心中一個個都亮堂起來,連忙欣喜地奔走相告,過了不久,所有知道消息的人,便都簇擁到了衙門前的空場地來,那片小小的空地上瞬間擠滿了人群, 天空也被他們手中舉著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晝。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縣官大人又出來, 他不是說隻給我們兩袋大米嗎?難不成又突然改主意了?”村民們臉上滿是難以抑製的興奮光芒,這一直都是他們的心願,然而,當他們看到站在他們縣官大人身邊的那幾張熟悉的麵孔,他們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恐懼。
“這些,我是我們之前綁起來的那幾個外鄉人嗎?怎麼現在還能這樣站在這裏?難不成……”粗命門的眼中滿是警惕,他們上下打量著紅纓與唐繡瑾,偷偷猜測道,“難不成是大人看著這兩個外鄉姑娘,年輕貌美,所以才放過他們一馬?”
聽聞此話,紅纓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話不多說,眼神一斜,立刻伸出手來,猛地往縣官那已經皮開肉綻的屁股上重重拍去,隻聽到一聲哀嚎聲,那縣官便滿頭大汗地將臉轉向了紅纓,忍痛輕聲問道,“怎麼了姑奶奶,我不是都已經按照你說的去做了嗎?怎麼你還不滿意?”
紅纓冷冷瞪了一眼縣官,厲聲問道,“我且問你,你之前可對其它進城的人做過什麼手腳?”
縣官心中暗暗發怵,這個女子管那麼多幹什麼呀,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怎麼好翻出來做舊賬?
見縣官不說話,紅纓眼神一愣,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些,縣官實在是熬不住這樣的痛苦,連忙求饒道,“我說我說,在這麼多村民麵前好歹也要給我些麵子啊……隻要是能安靜離開這個村子的,我都不會追究,但若是像你們這樣充滿好奇心又不肯作罷的,都通通殺死了……”
下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內心十分不安,他躲閃著紅纓與唐繡瑾投來的目光,雙手緊張地抓住了自己兩側的衣擺辯解道,“當然,要我做這些,我也沒有這個單子,這都是上級安排我這麼做的,我也是沒有辦法……還請兩位能夠高抬貴手,不要再將這件事情擴大了。”
唐繡瑾袖中的手指微微顫了顫,這次他們還算是幸運的了,若是換成了其它前來胡縣的百姓,那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是死路一條,怪不得在京城中,幾乎沒有對胡縣的評價,原來真正知道情況的人早就已經被滅口了。
“好啊,你!沒想到你遠比我們想象得還要殘忍辣手得多!”紅纓聽了也嘖嘖搖頭,她還帶也是個硬心腸的土匪,但是在他山腳下路過的人,她也大多數都留下活口,隻是劫走他們的貨物而已,看來自己的那些作為,根本比不上麵前的這位“父母官”。
“可惡!現在改變主意殺了他還來得及嗎?”身後的阿亮聽聞此話,心中也十分來氣,立刻從腰間抽出匕首來,偷偷抵在了縣官老爺的後背上。
那小官老爺隻覺得自己的身後湧起一片殺氣,他感受到了一樣硬邦邦的東西正抵在自己背後心髒的位置,那東西冰冰涼涼,好似從地獄來奪命的鬼鐮刀,隻要微微一轉動,就能將他的心髒整個兒都挖出來。
“姑奶奶,姑奶奶,你們可都已經與我說好了啊,怎麼可以現在反悔呢?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隻要我跟著你們的命令來,你們就保我一小命!”說罷,那縣官老爺便立刻將臉轉向了唐繡瑾,他知道,這些人中,隻有唐繡瑾是最為理智的,隻有她才能救下自己的命。
老實說,唐繡瑾聽完方才的那些話,心中也後悔了一下下,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如今卻還要給他逃脫罪名的機會,著實是為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叫冤屈,可是,現在這貨唯一一個知道完整真相的人,他們的確不能拿他怎麼樣。
“不行,大當家,我們還得要留著他,現在若是我們當眾把他殺死,這些百姓也定然不會讓我們離開胡縣,即使給了他們糧食,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唐繡瑾朝著那縣官老爺狠狠瞪了一眼,她內心一點也不想要為這樣的人求情開脫。
聽聞此話,阿亮這才將手中的刀子放下了,他心中還是氣不過,便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道,“真是個敗類!有這樣的父母官,還真是陳朝的羞恥!”
那縣官看著身邊人鄙視的眼神,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現在隻求這些姑奶奶們能夠饒他一命,他也開始後悔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