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奇道:“先生認識他們?”
林元卿道:“沒見過,但知道。他們的先生姓廖,對吧?”
羊連忙點頭:“對,也是餘姚人氏,與先生是同鄉,很有才學,懂得好多種番邦話。”
林元卿歎息一聲:“我知道,他是我師弟,他的女兒阿姝,是你師娘的親女。”
羊大吃一驚,低聲道:“為什麼?”
林元卿道:“此事來話長,我這師弟自聰慧過人,尤愛雜學,考取舉人之後,恰逢亂世,他便不再科舉,一心隻鑽研雜學,與番人結交往來。
這倒也無可厚非,各人愛好。但你師娘性子好強,看不得他成日悠哉樂哉,非得要他上進、報效國家,二人性情不合鬧了和離。和離之後,恰逢我從汴京歸來避戰亂於鄉下,與你師娘因緣巧合而相遇。
我本是想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讓他們和好,沒成想……我竟與你師娘情投意合,起來真是慚愧……是我對不起你廖師叔……那之後,我們的同門情分就此斷了。
這些年我心中有愧,一直想要彌補他和阿姝二人,但他隱居鄉下,不缺吃不缺穿,過得安靜順意,更不樂意與我們接觸,我也不好去討這個嫌。
既然他們來了京城,又與你相識,以後你便替我與你師娘看著些,盡量幫他們一把,叫他們過得高興如意。可好?”
“原來是這樣。”羊鄭重地道:“先生,這世上多有夫妻不協而和離的,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您也不必過於自責。我會仔細照看他們的。”
林元卿點點頭:“那個邵璟,是邵東的遺腹子吧?也就是那位近來名頭極響的邵郎?這件事可以這樣做,一舉兩得。”
“一舉兩得?”羊不明白:“請先生明示。”
“如今南北議和,陛下最不喜歡的就是聽人提及北伐。但他也不會刻意針對邵璟這樣的人,畢竟朝中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隻在敢與不敢而已。隻要拿捏得當,你能借助邵璟得到更多助力……”
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與此同時,田宅。
田父的眉頭緊緊擠在一起:“老廖,你這都是什麼事嘛,我之前以為是菩薩,結果是瘟神!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廖先生安慰他:“你應對得很好,也不用太著急,這兩位隻是打鬧,連個皇子的稱號都沒得著,他們不敢太胡來。”
田父長籲短歎:“你不懂得我的心……”
他饞羊拿出來的那兩樣東西,饞得不得了。
要是田秉和邵璟能借那筆記取得功名,田家就有了仰仗。
要是田幼薇能拿到那宣和博古圖,價值就更不一樣。
廖先生淡淡地道:“我怎麼不懂?財帛動人心,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沒得錯。”
田父辯解:“這不是財帛,這是書,讓人增長見識的書……”
“可以給人帶來功名利祿的書,要不怎麼,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呢?”廖先生無情地戳破事實,叫田幼薇:“阿薇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