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太後的私下召見,宮筱婼雖然有些不明,可是,卻也按照前來傳話給她的宮人所說的,並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便獨自來到了太後所相邀的涼亭。
來到涼亭的時候,太後已經到了,見到宮筱婼真的隻是一個人來的,太後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隨即將身邊的宮人遣退,然後示意宮筱婼坐在她的身側,臉上有著溫和卻又有些深意的笑容。
“不知太後詔我前來,是有什麼事麼?”
見宮筱婼這麼直白,太後也沒有不悅的神色,隻是用手指了指玉石桌上麵黑白分明的棋盤,說道:“也沒什麼事,隻是聽聞王子妃棋藝不錯,再加上哀家在宮中又沒什麼事情可做,閑來無聊,便想著叫王子妃來對弈一局。”
玉石桌之上,是擺好的圍棋,不過,卻不是新的,而是殘剩的棋局,白子已然處處掣肘,進一步,牽連重大,退一步,又被黑子所吃,是兩難的境地。
稍頓,太後笑道:“王子妃是要黑子,還是白子?”
就現在看來,不管是什麼,都是白子稍占上風的。
輕輕一笑,宮筱婼信手拈起一顆黑得幽暗的黑子,夾在兩指之間,慢慢摩挲:“黑子。”
太後看向她,手中的那顆黑子於她流光溢彩的眸子相比,竟還要黯淡幾分,拿起白子,太後抿唇而笑,指甲之上的血紅色豆蔻與白色的棋子,分明。
“王子妃果然是膽識過人。”
說話之間,手一揮,白子落定逼近一步,將黑子的困境弄得更險,宮筱婼絲毫不在意,黑子落下,卻是毫無章法。
太後看不透她走那步的意義為何,繼續走著自己的白子,偶爾問她一兩句話,無非是這幾年在家中過得可好,算起來,宮筱婼現在的身份————長郡主還是太後的侄女兒,赫連斬雲的表妹,不過,因為當初她的父親在幾個皇子爭奪皇位的時候選的是隔岸觀火,想的是等到最後大勢快定下來時才見風使舵的,熟料赫連斬雲鐵腕手段,在他還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將其餘的幾位皇子斬殺,所以這個時候再去示好,已然晚矣,之後赫連斬雲雖然沒有處罰他,可是卻也沒有什麼來往的。
好在假扮韻依之後,她就已經想好了,月氏的王子妃這個身份也算是不錯,對她日後的謀劃也有一些幫助,便叫淩幫她搜集了一些關於韻依的資料,看了一下,所以在太後麵前是不會出現什麼岔子的。
“噔————”
又是一子落下,現在,整個棋局已經發生了扭轉,黑子已經由原來的下風,變為現在的略處上風,隻要再落幾子,相信,要贏這局棋,並不是什麼難事。
“王子妃的果然是蕙質蘭心,”看著這玲瓏的棋局,太後讚歎道,“看似雜亂無章的步法,實則是在未雨綢繆,每行一步棋,便是一個悄悄撒下的網,能夠讓敵人在不知不覺之中落入自己所設下的圈套,真是好棋!”
“太後謬讚了,”宮筱婼頷首,“是太後娘娘您故意讓著我吧?”
太後搖著頭:“哪兒有!是你的棋藝好得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