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昨日的車夫,他把車趕到了院子門口。
看到郭思謹手裏搬的竹椅,趙母從她手裏接了過來,笑著:“有現成的勞力不用,用這個做什麼。男人都是孩子,是需要教的,你不教,他什麼都不會。”
年輕的車夫垂拉著眼皮,站在車前麵,他想扭頭看看,又不好意思。他覺得主子一家人好有趣,來的時候,跟冤家似的,回去的時候,跟那什麼似的。
他突然想起,他主子剛找上他的時候,車上不用放踩塌,免得占地方。要是有踩蹋,哪裏會生出這麻煩的事。隻顧自己不顧別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看吧,現在輪到他自己為難了吧。
趙瑗站著沒動,趙母上前推了他一把:“二哥快點,早上車早趕路。”
趙父:“我去屋裏看看,早上吃剩的東西還沒蓋。”罷,轉身進了院子。
郭思謹偷瞄了一眼趙瑗,他正用眼稍斜視她呢,眼神同前幾日進宮馬車上看她的樣子一樣,嫌棄裏帶著怯意。
她早上才洗了澡的好吧,即使昨夜去了幾趟茅房,也早洗幹淨了。這麼怕她染髒了他嗎?她還覺得他髒呢。於是也嫌棄地掃了他一眼,急忙:“娘,我自己能行的,上車這種事不用麻煩別人。”
“二哥又不是別人,他是你夫君。”趙母:“你們在這裏磨蹭吧,我去洗衣服了。”又對著趙瑗笑道,“優秀的二哥,可別讓大家失望了啊!”
車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什麼?他看到他主子紅著臉,走向世子妃身邊,打橫抱起了她。
他趕快回頭向前看。這件事,好想講給別人聽啊!不敢不敢,他就是因為口風嚴,才會經常安排差事的。
差事丟了是事,指不定命不保了。
馬鞭輕撩,駿馬得了招呼,揚起四蹄開跑。
村莊越來越遠。
郭思謹從車窗外縮回腦袋,看了一眼趙瑗的後腦勺,聲:“那個,謝謝你啊。”
趙瑗坐在另一側,繼續望向車窗外。他覺得他應該些什麼,打擊打擊這個死女人,免得她張狂。
他直起身子,涼涼地望向郭思謹,口氣不善地:“昨日中午,為什麼叫我燒火,那是我做的事嗎?”
問題來得突然,又意外。
郭思謹遲疑一下,才開口:“你在灶房門口探頭探腦的,難道不是想幫忙的嗎?”
這個死女人,什麼探頭探腦的,自己那是正大光明的。
“我是去看你是不是在偷懶。傻站著什麼都不幹,就等著吃飯了。”
“那是……”
趙瑗打斷了她的話,冷哼了一聲:“別解釋,不想聽。”片刻後,又嫌棄十足地了一句:“還吃那麼多,哪有女人吃那麼多的,上輩子是餓死鬼嗎?”
“你……”又被他打斷了:“不許話。”
孩兒的臉,六月的,變就變。男人果然是孩子,翻臉就翻臉。跟這樣的人,無法溝通交流。她往車廂上靠了靠,閉上了眼。
郭思謹閉眼樣子,趙瑗想到了幾個問題,昨晚這個死女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是故意推開他的?還是睡夢中無意識推開的?問題不想的時候也罷了,一想就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郭思謹最初是在想她家養的那隻叫花的貓,迷迷糊糊中,看到花出現在王府裏,正在她擔心被趙瑗看到,會不會被他扔出去時,有人在旁邊猛推她了一下,一個激靈清醒了。
“馬上到秀州,別睡了。”趙瑗不耐煩的看著她:“昨晚沒睡好嗎?”
這話還用問?郭思謹不明所以的望著他,緩緩點了一下頭。
“你昨晚都做了什麼事,還記得嗎?”
除了去茅房沒做什麼事呀?難道……難道那個夢是真的?
郭思謹眨了幾下眼,遲疑地:“難道我睡著時抱你了?還是摸你了?”她像是被火燙著似的,連連擺手:“無論做什麼都是在做夢,我不是有意的。”
趙瑗盯了她一會兒:“你讓我抱抱你,也不記得了?”這句話,在車廂內飄飄蕩蕩,把郭思謹撞暈後,又擠了出去,撞暈了車夫哥。
這是什麼情況啊?懵……
這是什麼情況啊?好想知道。咦,主子今日很反常啊,咋變得婆婆媽媽的了?難道被鬼附身了?聽農村的野鬼多。想到這裏,車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郭思謹懵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才十分確定地:“可能是我做夢,夢到我娘了。”
趙瑗冷哼了一聲:“你娘的名字是叫世子?”
郭思謹:……
良久後,郭思謹終於鼓足了勇氣,於是問道:“那世子抱我了嗎?”
趙瑗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沒有。”
看著趙瑗生氣又冷漠的樣子,郭思謹尋思了半後,她把趙母給她的鎖子掏了出來,遞向他:“給你,想要走就直嘛。”
趙瑗的臉色更冷了,他不耐煩地:“不想拿扔,孩子的東西給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