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進入山洞的那一刻,裏麵的五人形態各異。
躺在地上的秦老大;
脫掉秦老大一隻鞋子的完顏滾;
蹲在火堆旁,吃著烤地瓜的祝月;
祝月身邊,正要站起身,還未完全站起來,半蹲半站的趙瑗;
慕容謹是唯一一個站著的人。雖然是站著,形象卻不佳,濕透的衣服貼著身子,發稍滴著水。
像一個蕭瑟而又落拓的流浪俠客。
祝月最先反應過來,她把地瓜丟在地上,上前拖著慕容謹的胳膊就把他往石壁邊拉,然後抬手按那塊凸起的石頭。
“裏麵有衣服,還有布巾,爹爹擦擦頭發,再把衣服換了,免得著涼。”
沒等慕容謹應話,祝月就把他推進內室,又按了機關,石壁在眾人的視線裏,又吱吱嘎嘎的合上。
完顏滾把手裏的鞋子扔在地上,拍拍手,站起身,對著趙瑗嘿嘿一笑道:“終於找到你們了,我是受慕容花和李知府之托,來解救你們。你們無礙就好,無礙就好。”
慕容謹雙腳落進山洞的一刹那,完顏滾就從氣息和身形認出他來了。這不是先前同他交手的人麼?原來是這廝啊,裝的挺像,隱藏夠深的啊!
完顏滾知道今晚是跑不掉了,他唯一的活路就是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臉。自己是生是死,要看這個白臉的想法,或者是他的能耐了。
白臉對他的態度,決定了他有一半生的可能。即使白臉想保他,能不能擋著這些人,他有一半生的可能。
完顏滾撫了撫額,生的機會有點啊!一半的一半。
白臉趙瑗已經站直了身子,他低頭看著完顏滾血肉模糊的雙腳,沒什麼情緒的答話:“你這是遇狼了,還是遇豹子了?”
完顏滾又是嘿嘿一笑:“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豹狼,而是人。”著話,他用血淋淋的腳丫子踢了一下已經坐起身,正在穿回鞋子的秦老大,“這是誰?”他略一皺眉額,低頭對著秦老大,“你是不是就是那個造反的?”
看秦老大沒有出言反對,完顏滾接著:“就你這貨色,還想造反?還想把皇子扣下來?我看非但你活得不耐煩了,你九族的人也活夠了。大皇子身邊的暗衛無數,我想打他主意,還尋不著機會呢。
就你這三腳貓功夫,加上你這些上不了台麵的人,在強者麵前連螞蟻都不如,別人踩都懶得踩你們。趕快帶著你的兄弟下山投誠吧,興許大皇子仁慈,能放你家人一條生路,你本人是活不成了。”
完顏滾給很多人留下的印象是直來直去,想什麼就什麼,從不藏著掖著。這隻是他自己塑造出的一個形象而已,其實完顏滾是個極聰明的人。
不聰明也做不了大將軍啊!
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從來不是武力本身。
完顏滾這番話是他思考過的,他要向趙瑗表明,他是個坦坦蕩蕩的人,因為立場不同,我會想著殺死你,但我不能看著這些人欺負你。
這叫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也叫潛規則。
別人欺負你的時候,我要幫助你。我的話的漂亮吧,幫助你把這個山賊收服。禮尚往來,所以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你也要幫助我。
在完顏滾話的時候,秦老大已經穿好了鞋。瞧你這一身落魄的樣子,還有臉我。在完顏滾長長的一段話裏,秦老大精準地捕捉到了,打大皇子的主意這句。
原來跟大皇子是仇人!
秦老大站起身的同時,抽了腰間的大刀就往破衣爛衫,血跡斑斑的完顏滾身上招呼。
秦老大的武功和完顏滾武功的差距,這麼著打比方,如果秦老大是潑皮孩子堆裏的孩子王,那完顏滾就是個壯碩的莊稼漢,即使身上有傷,麵對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腳把他踢的遠遠的。
秦老大白的時候,見識過一次高手,此時在這個陰雨夜晚的山洞裏,又見識了一次。
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隻感到手腕劇痛,大刀脫手飛出山洞,沒聽到一點響動,就看不見了。他本人在地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