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沒有司晨報曉的公雞,但章逸飛還是早早的就起了床,因為今是他去見自己母親的日子,他十九年來的願望終於得以實現,這叫他怎麼能不重視?
清雪拿來皇子的服飾替他換上,那是司禮監按照章逸飛的身形連夜趕製出來的,“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你穿上這一身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司禮監的裁縫是夜郎國最頂尖的,他們做的衣服當然沒話,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我自己的衣服,雖然它不張揚、也夠不華貴,但勝在樸實。”
清雪原本是想找個話題讓少年緊張的心情變得輕鬆些,可誰知道少年根本就不想做這個皇子,自然對這身衣服也就沒有好感,若非是怕貴妃娘娘失望,隻怕他怎麼也不會穿上這身衣服的吧?清雪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與他辯駁,隻道:“你呀,跟我甩臉色可以,但是等下到了綺羅宮一定不能用這副臉色見貴妃娘娘,否則她老人家不知道會有多心痛。”
論心思,當然是女孩子比較細膩,章逸飛隻顧著緊張,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態度有問題,經清雪提醒,少年才羞愧的點點頭,輕聲道:“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少年話時腦海中也不禁想起了時候師娘對他的憐愛的樣子,他在心裏道:“那大概就是下母親都有的樣子吧?”
如此想著,他的麵色很快便恢複成了平常溫文爾雅的模樣,使人看來舒適已極,清雪不禁嬌笑道:“對了,就是這個樣子,貴妃娘娘見到你這副模樣,她一定會高興壞的。”
想來,下的母親一定都希望自己的子女笑口常開,而章逸飛看著清雪絕美的笑臉,他也不禁被感染,少年輕拂著清雪的頭發道:“你又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想的什麼?”
少年如此曖昧的樣子使得清雪的笑臉又瞬間變得嫣紅,就好像是仲春裏將要盛開的桃花,“我當然知道,女人總是更懂得女饒心思,你聽我的絕不會錯。”
二灑笑之時,馮翼已到了門外,“咳……咳,”他故意咳嗽了兩聲,這才道:“轎子已經到了大門外麵,你們還不打算動身嗎?”
他的聲音裏含著幾分別樣的意味,清雪吐了吐舌頭,沒好氣的應道:“來了來了,催什麼催……”
很快,兩頂軟轎自大門而出,順著石板路朝綺羅宮而去……
貴妃娘娘早在昨夜就接到太監來報,是七皇子今晨會來綺羅宮裏請安,所以她一晚上也沒有睡著,甚至半夜裏還爬起來兩三次,隻為在那尊觀音菩薩像前磕頭謝恩,感謝菩薩終於將她日思夜想的孩子從遙遠而又陌生的地方帶了回來。
剛蒙蒙亮,她又親自下廚做了好多種口味的菜肴,隻為了她久別重逢的孩子能夠吃到自己喜歡的飯菜。
當軟轎到達綺羅宮門口的時候,貴妃娘娘早已佇立在那裏等候多時,轎夫壓下轎子,章逸飛下轎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她,相對無言,但少年卻感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侵襲全身。
那是一種從來也沒有過的感覺,它既陌生又有幾分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之感,大概那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吧,縱然許久不見,心頭也還是有一股無形的細線將之緊緊相連,否則,少年怎麼會千裏迢迢來到皇宮,又怎麼會走到貴妃娘娘麵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