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姨娘年輕時,也是個如花美人,隻可惜身世不好,隻能為人奴婢。後來爬上了床,以為好日子到了,結果老爺再沒有碰過她,後來娶了夫人,更是忘了還有她這個人,否則憑她生了長女的功勞,怎麼也會風光一些。
她也想過與老爺再續前緣,隻是一次次的失敗,已經磨滅了她的心誌,如今隻想守著安兒過完下半生了。
“兒啊,聽娘一句勸”羅姨娘摸摸黎安的頭發,“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別拗啊,哪怕你是對的也別拗。”
黎安聽了,卻吃驚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姨娘……你怎麼說這種話,怎能長他人誌氣?”
您以前不是這樣說的呀。
羅姨娘此時也有些苦惱,以前年輕氣盛,又沒見過什麼市麵,能教給她什麼好的東西?現在認清了形勢,隻要自己安安分分,日子不會難過。
“兒呀,聽娘勸啊。”
“不,不要!”黎安激動地站起身,全身顫抖,臉色蒼白,“你是怕了她們了吧?可我不怕!”
羅姨娘急得不行,你不怕又怎麼樣?現在的生死和姻緣都捏在人家手裏啊!
“安兒……”
“別叫我!”黎安提了裙子,跑到門外,扭頭朝她吼道,“如果您爭氣點,我又和至於此?”
羅姨娘聽了,腿腳一軟,癱倒在榻上,她的女兒……她親生的女兒,現在如此嫌棄、厭惡她……
她隻覺得,全世界都變得冰冷。
為什麼會這樣?她至今還記得,那個梳著包包頭的女孩兒,拉著自己的衣角,軟軟地叫著:“姨娘……”
是何時開始變了?又是什麼改變了她?
想到她今天的舉動,羅姨娘忽然明白了,一定是那兩母女!那兩母女的欺壓讓她變成這樣!
她們今天的對話,自然一字不落地入了柳氏的耳。
柳氏隻是笑笑,青蔓皺了皺眉,青露則想起了自家那個庶妹,她比黎安好多了,至少頭腦清楚些,雖然有時候看著還是礙眼。
“做的不錯,”柳氏指了指那本青蔓做的采買記錄冊子,讚道,“記錄清晰,很不錯。”
“那是。”青蔓仰頭得意,卻又聽柳氏說道:“你姐姐想來是不願意幹那些了,你去替她,幫幫莊嬤嬤吧。”
青蔓瞬間蔫了,卻還是點頭,“好吧……”
大年三十之前,各項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青蔓難得有了一天清閑。
哥哥也給了她消息,爹爹和二叔最終決定,隻在西域將商戶聯係好,並不買賣,等到朝廷明令出來了,再行動。到時候萬事俱備,東風一到,那就大功告成了。生意重要,可也不能不要命對吧?
至於何問歸那,哥哥沒有過多跟她說,隻說還要再查。這也沒關係,她也沒指望一下就能把他扳倒,現在能在哥哥心裏留下一絲疑慮顧忌,已經很不錯了。
人一閑下來,內心難免空空蕩蕩地,尤其是青蔓,那對晏於遊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湧來,擾得她茶飯難咽,夜不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