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山。
彭暢與妞妞在一行人前麵邊跑邊打鬧著,黃習看在眼裏,心中暗道:幼稚。
此時參加文會的大多都已經到了,山路上還有些腳步勿勿的讀書人,卻也不多。這些人大多是沒有帖子又想過去看看的,或者身子羸弱走得慢以致誤了時辰的。
黃習看別人腳步匆匆,臉上帶著朝聖般的表情,看起來都是很有風骨的讀書人。再反觀自己這幫人,男男女女都有,既有彭暢妞妞這樣調皮吵鬧的,又有魏黑崽這樣嗑著瓜子的,沈焉如這樣啃著雞爪的,林啟這樣男女關係混亂的……
“林大哥,我們這樣去參加文會,真的沒關係嗎?”
“有什麼關係?”林啟隨口應道。
林啟左邊是坐在滑竿上的徐瑤,右邊是蕭璃,與二女聊又不能顧此失彼,以免讓其中一個感覺受到冷落,因此他看起來便略有些焦頭爛額。
此時被黃習一問,林啟便含笑看過來,道:“你如今年歲還,有些道理我卻可以先給你聽。比如你看這過往的人們腳步匆匆,趕著去參加文會。但他們卻忽略了這山、這石、這微風。人生便是如此,有時候同行的人、路邊的風景比目的地更加重要。”
黃習一愣,停下了腳步。
林啟借著這個機會,從徐瑤與蕭璃中間走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問道:“你明白了嗎?”
黃習很是無語地撇了撇嘴。
我有什麼不明白的。
林大哥你要是應付不來,你就別整沾花惹草,少拿我作擋箭牌。
“對了,你最近功課如何?需不需要再給你請個先生?”林啟卻是攬著黃習的肩不放手,臉上帶著殷勤的笑意,嘴裏喋喋不休地問道。
黃習不禁哀歎了一聲。
好在又行了半刻,一行人終於到了文會現場。
此時場中在吟詞的是一個青年文士,正負手吟到他詞作的最後幾句:“……這兵書一卷,怎生閑卻。萬裏城邊須飲馬,八公山上多鳴鶴。待歸來、依舊執金吾,萬戶候。”
林啟正從懷中掏出請帖替出去,聽了這半闕詞,不禁微微訝然。
好一句‘萬裏城邊須飲馬’,這江寧文風之盛,不是山西能比的。
“好!”
“好詞……”
那青年文士吟罷,場中已掌聲雷動。
掌聲中,林啟一行人在案幾邊坐下。
蕭珀轉頭看去,見林啟來的這麼晚臉上卻毫無懊惱,反而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便仿佛這掌聲是歡迎他入席似的,看著實在是讓人討厭。
“盧子雍此詞,精妙大氣,其間豪邁,讓人服歎啊。”
“怕是今日文魁非盧子雍莫屬了。”
“崇文書院有這樣的才子,看樣子要壓鍾山書院一頭了……”
議論聲中,卻有不少人岔了神,轉頭向林啟這邊看過來。
如此文章盛事,竟然有人拖家帶口地來參加,成何體統。
“他……他……他那個護衛居然還嗑瓜子,當吾輩讀書人是什麼人?來此看戲不成?”
盧子雍臉上本來帶著矜持的笑,但當他感覺到有人分散了自己的風頭的,便也回頭向林啟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嫌惡地皺了皺眉。
哪來的登徒子,真晦氣……
對這首詞的討論還在繼續,魏渠公也是點了點頭,但盧子雍還是覺得人群的反應比預想中差了一點。
但文會還要繼續,他一時也沒有新詞,隻好拱了拱手暫時坐下。
馬上便有別的才子站起來吟他們的詩。
林啟看了一會,便聲向蕭璃問道:“你我若直接去找魏渠公媒,他會答應嗎?”
“人家都跟你不熟,憑什麼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