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始十九年六月半,剛好是年月的半數,這種時日在一般人眼裏和普通時日無異,每日的生活習作如往常一樣,但是在另一些人眼中,卻是有著不同的意義,他們稱每年的六月半為“遺缺”之日。
“遺缺”之日,原本指月滿之日,但是年月均為半數,並不圓滿,又言之“月盈歲虧”,之日,而此日是這些人最為慎重的一日,這些人被圈內的人們稱之為“葬陽人!”
而此時的一座深山之中,這裏白太陽也照不進來,何況是在晚上,雖盈月高掛,但是在這裏被巨山和樹木遮擋,伸手不見五指,漆黑如墨的夜色將一切吞沒。
但就是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卻能隱隱約約聽到絲絲琴聲,悅耳至極,彷佛自己置身仙境之內,流連忘返,不知歸途。
順著琴聲而去,可以猜到這琴聲竟是從一座山體之內傳出,繞過山前濃密的樹林和碎石之後,將穿過一片荊藤,在這荊藤攀爬的山體之下居然有一個細窄的洞口。
這道洞口猶如一道閃電一樣,向上發散而去,洞口之內的石壁上,有些許水從中滲出,使得整個石壁表麵非常的光滑。
再向這洞口的深處而去,可以聽到琴聲越發的清晰,這琴聲時而如清水滴石一樣清脆,時而又如風聲嗚咽一樣埂塞,曲風多變,交織而出。
穿過前麵一截山洞之後,到達一處開闊之地,在這片開闊之地朝上望去,會看到在上麵有一顆巨大的樹,在這下麵剛好可以看到樹根,交錯纏繞的根節,向外繼續生長的根須,在這裏一覽無餘。
而這棵樹再往上,可以看到一個圓形的洞口,透過這個洞口剛好可以外麵的盈月,這裏已經是在山的山頂之處了,否則是不可能看到月亮的。
而在這棵樹下可以清晰地聽到琴聲就是從這顆巨樹之上發散出來,如果有人在此定會感歎不已,這棵樹就像是在空中懸浮著一樣,周圍沒有任何的支撐,卻能在上麵不掉落下來。
隻有在大樹的一側,有著一個像是吊橋一樣的荊藤朝著山體延長而去,而這荊藤的另一側,則在樹幹之上搭著。
這樹幹中間已經被掏空,但是可以看出樹還活著,並沒有因為樹幹被掏空而顯露出死氣,在這樹幹被掏空的部位,有一人,一桌,一琴和一畫。
這一人端坐在桌前,細長的手指在琴上來回撥弄著,如行雲流水一樣流暢,這人眉間有一個紫色的印記,似火又似水,不知印的是什麼。
她的秀發如瀑,自然的垂落至腰部,身著淺色素衣,額前的頭發在此時無風自動,來回的上下舞動著。
而她眉頭略微皺起,緊閉著雙眼,臉上的冷峻氣勢油然而出,在遠處觀望如畫中謫仙一般,如夢如幻。
在她的手下是一把古棕色的長琴,長長的流蘇懸掛在琴的一頭,而琴之上的琴弦如銀絲一般,泛著點點銀光,攝人心魄。
在這名女子的正前方可以看到有一副羊皮紙質的長副畫卷伸展開來,那盈月透過山頂的東口剛好照在這副畫卷之上。
畫上內容不知為何故事,隻見畫中一座殘城孤立,周圍遍地的殘肢斷骸,而在殘城之上有一黑袍人,臉上帶著黑白相間的麵具,手拿散發著黑色的光芒的一段斷刃。
這名黑袍男子麵朝前方,微微彎曲著雙腿,似乎要暴力而起,而順著這名男子的目光望去,可以看到一名女子在空中懸浮著與男子對峙。
可以看到這名女子手握三尺青峰,衣衫飛舞,屹然不懼,直視這名殘城之上的黑袍男子,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畫中女子竟然與畫外這名撫琴的女子有七分相似!。
驟然間,畫外這名女子指間飛快地舞動,琴聲也隨之變得急促了起來,琴弦飛快的抖動著,銀色的琴弦散發出一道道銀光全部打在畫上。
但是令人詫異的是,這幅畫並沒有受到絲毫的損傷,自琴弦發出的銀光彷佛全鑽進了畫中,而在銀光打在畫幅之上之後,在畫中的那名女子則不再是靜靜的懸浮在空中了,對著那名黑袍男子連續揮了數劍。
青色的劍氣,自畫中女子的青峰之內發出,衝著那名黑袍男子斬去,這名男子顯然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本就有所準備的他,自殘城之上躍起,拿著那段斷刃直麵迎接那幾道青色劍氣。
這柄短刃渾身都被黑色的霧氣纏繞,在刀格處有一血紅色的寶石發著幽幽的紅光,像一隻眼睛一樣,妖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