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答答的下,屋內一片昏暗,一滴雨珠落在屋內昏迷不醒的少女額頭,帶來一絲清涼。
少女幽幽醒來,睜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黑亮如葡萄,五官立馬生動起來。
狹窄擁擠的土屋,昏暗的光線,屋內到處漏雨,這是哪裏?連翹呆呆的看著這一個破屋子,如被雷劈過,整個人都木掉了。
她,1世紀中醫世家的傳人,從就錦衣玉食,接受最好的教育,家住別墅,出行豪車,走到哪裏都受尊重,哪見過這樣的破屋。
靠窗的床是用木頭搭的,一個缺腿歪歪扭扭的桌子,角落裏堆滿了東西,又亂又簡陋。
她的腦袋一陣抽痛,腦海裏多了一些零散的記憶,屬於一個叫喬二蓮的女孩子,生在偏僻的山村,十八歲,剛高中畢業,沒有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估計是沒考上。
這是八零年代?怪不得還有這麼破爛的土屋。
她從沒有父親,家裏隻有一母一姐,母,喬美華,親生的,傳中的聖母,世人眼裏的好母親典範,真是可歌可泣。
一個弱質女流硬是靠自己一手拉撥大了一雙女兒,還供她們上到高中,任憑村裏人怎麼勸,都沒有讓女兒們輟學。
家裏是窮的叮當響,一窮二白,三兩頭跟人借糧。
咦,喬美華這名字有點熟悉呀,好像在哪裏聽過。
不過,轉眼一想,這年頭叫美華的人到處都是。
姐姐,喬一蓮,領養的,也是十八歲,剛剛拿到醫護專科的錄取通知書,是村裏第一個考上大專的女娃娃,引發轟動。
這下子村裏人去醫院看病就不怕了,他們也有自己人了,村裏人開心的不得了。
忽然,胃一陣絞痛,她條件反射般搭上脈搏,不禁啼笑皆非,這是餓的!
門開了,一個麵色憔悴的婦女走進來,是喬美華,原身的親生母親,她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瓶瓶罐罐接水。
“二妹,你醒了?”她的眼睛一亮,隨即又皺起眉頭輕斥,“二妹,你要聽話,不要再鬧什麼絕食抗議,你姐姐跟趙海軍是真心相愛的,他們才是生一對,你平時喜歡搶你姐姐的東西,但這一次不行,那是你姐夫。”
絕食抗議?連翹心底泛起一絲酸澀,但很快揮去。
喬美華一臉的失望,“你們姐妹雖然不同父不同母,但從一起長大,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相處?為什麼就不能多讓讓她?”
連翹驚呆了,這論調真是絕了,“讓讓她?”
就算同父同母的親姐妹,也沒有規定必須誰讓著誰。
問題是,原身從就被逼著讓著養女姐姐,受了很多委屈。
喬美華還在嗶個不停,“你姐姐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從體弱多病,非常可憐,二妹啊,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養女,凡事都讓著她吧,別人也會誇你懂事的。”
連翹捂著胃,有氣無力的開口,“我餓了。”
親生女兒餓了三,這位母親隻顧著教訓,隻想著維護養女的利益,真是感動世界的好養母。
“啊?”喬美華一時反應不過來。
連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的眼睛,“在教訓我之前,能先讓我吃飽嗎?”
破碗盛著一碗紅薯粥,大部分是紅薯,粗糧沒幾粒,餓壞的連翹顧不上燙手,嘩拉拉的喝光了。“再來一碗。”
喬美華也喝了一碗,卻站著不動,“還有一碗留給你姐姐吃。”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媽,我回來了。”
一個窈窕纖細的身影走進來,長發披肩,清純又素雅如蘭,嬌嬌弱弱的,是村裏的一枝花。
但在連翹看來,是清湯寡水的寡淡。
喬美華立馬迎上去,“回來就好,衣服濕了快去換,我去給你倒熱水,你泡個腳去去寒氣,你身體本來就弱,不該冒雨出門的。”
她圍著養女打轉,滿心滿眼都是養女,嗬護之情溢於言表。
喬一蓮微微一笑,“學校老師找我,我不能推的,不管如何,我是一中出來的學生,要知恩圖報。”
喬美華越發的歡喜,“你這孩子就是懂事,二妹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喬一蓮神色溫柔,“二妹還呢,慢慢教,您別急。”
聽著是勸慰,但越是這麼,喬美華越生氣,“什麼,跟你一樣的年紀,唉,你這麼溫柔體貼,二妹卻暴躁乖張……”
“咳咳。”躺在床上的連翹忍不住刷一下存在感,都當她死了啊?
喬一蓮的視線看過來,柔柔的道,“二妹,你別生氣,媽也是關心你,你千萬不要記恨……”
這是挑撥吧?連翹嘴角勾了勾,“怎麼會?親母女哪有隔夜仇,打是親罵是愛,不是親生的才會哄著捧著,不一樣嘛。”
喬一蓮的神色僵住了,怎麼回事?她居然沒有暴躁的破口大罵?還學會了擠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