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宓想起的這個人便是慈航真人座下的惠岸行者。
惠岸行者曾奉慈航真人之命送南海紫竹到鳳凰山,與當時隻有四百歲的鳳宓多說了兩句話,臨別時還特意送了鳳宓一對小鈴鐺,說有難之際搖搖鈴鐺他便會親至。
雖然被罰抄五百遍經書還算不上是‘難’,但這段機遇卻足以能讓幼小的鳳宓在商羽麵前顯擺一番他‘廣泛’的人脈。
商羽聽了後急忙問道:“那鈴鐺呢?”
“在這裏!”鳳宓解下腰帶上的鈴鐺,興奮地在商羽麵前搖了幾下。
那鈴鐺僅蠶豆大小,通體黃澄澄的,被一根紅色絲帶係著。
商羽不敢置信的問:“就這麼丁點兒大,惠岸行者能聽得見嗎?”
“行者隨在慈航真人身側多年,打理普陀山的大小事務,不會不講信用的!”
鳳宓道完後直接扔了筆,兩手托腮坐在殿門門檻上候著惠岸行者。
不到兩柱香的功夫,一道白色光圈落在殿前。
白光退去之後,鳳宓十分欣喜地跳躍起來,直朝著來人奔去。
“三師兄,”他扯著嗓子喊道,“是行者來了,是行者!”
惠岸行者見鳳宓衣衫破裂,連忙問他:“小仙君,為何事喚我前來?”
“行者,二師姐要罰我抄五百遍經書……”
惠岸行者的下巴‘哢噠’一聲,掉了下來。
鳳宓神色委屈的將惠岸行者望著。
惠岸很是為難。
當初贈鈴鐺是受了慈航真人之命,道是要護這位小仙君的周全。到底是娃娃家的天性使然,他不明白抄經書一事,無論如何是算不上危難的。
何況罰他抄經書的是他的二師姐,是般若帝姬!
可是,既然來了,好歹也要將這事情解決一下才好。
惠岸緩緩走到鳳宓身邊,抬手將他的小衫子理了理,柔身道:“帶我去見一見般若帝姬!”
鳳宓垂下頭,紅著臉道:“行者,不是幫著抄經書就可以了麼?為什麼要去見二師姐?”
惠岸笑道,如果般若帝姬消了處罰,豈不是一遍都不用抄了?
鳳宓右手握成拳擊在左手掌心,叫了聲好後,和商羽一道領著惠岸去見般若了。
一路說笑著到了般若臥房外兩丈遠的地方。
遠遠地,般若正在舞劍,藕衣黑發,隔著光華的月色,像一朵出塵的雲。
鳳宓怔怔地看著她,吊著眼梢,忘了前來是所為何事了!
倒是惠岸笑著叫了般若一聲。
劍風止,人回眸。
般若的心跳地很快,麵上卻淡淡道:“見過惠岸行者!”
她心裏有一種萌動,似乎借著月色,就要跳出來一樣。然而,終歸還是被硬生生摁了回去。
惠岸行者長的很漂亮,她心裏說。
似乎還不僅僅是漂亮,還有罕見的佛道雙修的氣度。
印象中,她也沒見過惠岸幾次,但總覺著比起兩個稚嫩的師弟,那氣度便十分的養眼。
於是乎,她手指著鳳宓和商羽,瞪眼道:“你們兩個不是應該在大殿抄寫經書麼?”
她語氣很是淩厲,嚇得鳳宓往惠岸身後藏了藏。
惠岸上前笑道:“帝姬這般嚴厲,定是兩位小仙君犯了錯,犯了錯就該受罰,這個是自然的。可五百遍抄下來便會覺著枯燥,一旦覺著枯燥便不通達,不通達則失了悟性……可佛法道法皆講究個悟性……”
般若沒有說話。
四周隻有風聲細細穿過樹林,卷起陣陣清涼。
不知過了多久,她笑著故意問道:“惠岸行者此番前來是奉了觀音大士之命,還是偶然路過?”
鳳宓和商羽皆抖了幾抖,生怕惠岸一個誠實之下說出實情,那便遭了。
“惠岸奉觀音大士之命,護小仙君的周全!”
果然是行者,不打誑語。
鳳宓掩嘴竊笑。
“既然惠岸行者如此說了,那經書便不用抄了!但是修行也講究個專心,小三小五,你們整日裏養得那頭仙豬就必須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