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隻覺得黑暗中鳳宓的呼吸越來越靠近,隨即便有溫涼蓋在自己的嘴唇上。
因著兩人在泥水裏滾了好長一段,臉上都已沾滿了泥水,汙水幹得很快,就好似膠水般,粘膩的很。
愣了許久,她才明白過來,是鳳宓親吻了她。
堂堂乾元山上帶頭師姐,竟然被小五冷不丁地占了便宜,還是打著報答的旗號?
雖然她未曾涉及情愛,但少女敏感纖細的心總還是有一兩分遐想的,何況她還是帝姬。所以,於烏漆麻黑之際,在絲毫談不上清爽的孤館洞裏,對著個隻有幾百歲仙齡的孩童,這個吻,讓般若很挫敗,很接受不了。
又羞又氣的她火辣著雙頰,用手指恨恨戳了鳳宓的額頭:“若不是受了傷,我立馬就拔光你的毛!”
鳳宓抬起下頜,露出略顯嬰兒肥的美好弧度,甜道:“二師姐,咱們什麼時候成親?”
誰要和你成親?般若怒目瞪著他,氣得渾身顫抖。
“可三師兄說,誰先蓋了章,誰就娶你!”
般若磨牙道:“小五,你能不能團成一團,圓潤地離我遠點?”
“晚飯沒吃,沒有力氣呢!”
般若憤恨,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鳳宓卻拉著她的手一腔熱情道:“二師姐,鳳凰山可漂亮了,坐在‘伸手可觸天’的岩石上,連星星都能摘到。娘親在九重天上也有府邸,正對著淩霄殿的後院,你想住哪兒,我和爹爹去說!”
“小五,”般若不懷好意道,“待我襲了天帝之位後,便將你納了,然後養在天刑司的鎖妖塔裏,再撥兩個美豔的妖姬天天侍候著你,如何?”
鳳宓的小臉被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嚇得蒼白,卻依然強硬著道:“你出生時,我爹爹替你娘親擋了三道天雷,所以,你是欠我們家人情的,再所以,你是不能這麼對我的!”
般若伸手捏住他的臉頰,怒道:“我救了你,你不是還照樣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鳳宓思來想去,進了孤館洞之後,唯一一件讓他二師姐不爽的事便是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啵啵了。
他恍然大悟,卻猶嫌不夠,指著洞口謊道:“二師姐,你看!”
般若以為是有人進了洞,遂偏頭朝著洞口看去。恰巧這個時候,鳳宓又響亮地吻在她臉頰上。
也恰巧這個時候,太乙真人攜鳳垚和商羽自洞口而來。
商羽跳腳道:“小五你個潑皮臭鳥,竟然……”
鳳宓嬉笑著:“三師兄,不好意思哦,我捷足先登了!”
太乙真人咳了一聲,溫言命鳳垚扶著般若至洞口,將幾人拎上雲頭,回前山去了。
般若的傷口很深,但是在白胡子太乙的施法之下,愈合得倒也十分迅速。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行動自如了。
見般若好了六七分,商羽便顛顛兒上前將外袍披在她身上。
鳳宓嘖嘖兩聲,也上前了兩步,叮囑道:“三師兄,你輕點!”
商羽拉長了臉道:“你可以靠近我,但是別試圖套近乎,因為我很想揍你!”
般若對鳳垚使了個眼色,鳳垚隻得上前將二人拉開了距離,道:“二師姐要歇息了,且明兒還有佛法課業,你們都回去安歇吧!”
接著幾人也就各自散了。
回房後,腦袋剛一沾到枕頭,鳳宓便睡過去了。
商羽房間和鳳宓的是緊挨著地,平日裏為了方便敲牆角私語,二人也是隔著牆壁頭頂頭睡的,可這一晚,商羽掉了個方向,用腳對著鳳宓的頭。
他覺著孤館洞裏的一吻,鳳宓做得很不仗義。
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然而般若卻不曉得,她在洞中說得一席話,在不算久遠的將來,竟應驗了。隻不過,囚了鳳宓的人卻是另有其人。這個自然是後話。
在軒窗照進的白月光中,般若摸了摸嘴唇,又摸了摸臉頰,煩躁地兩腳瞪了被子,望著房梁,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