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醒來時已是日影西斜。
她半起身從窗戶向外看去,鳳宓和令伊正在竹叢下對飲,看上去甚是歡悅的樣子。動了動身子,額,好生酸痛。猛然想起和鳳宓的激情纏綿,羞澀的她臉瞬間紅至脖子。抬手拍了拍臉頰,試圖讓火燒盡快褪去,可就在她衣衫晃動之際,鳳宓眼尖瞧見了她。
“若水,過來!”他笑著喚道,眼中盡是對她羞澀模樣的憐愛。
若水慢慢走到院中,令伊瞟了她一眼,笑道:“一覺到天晚,爬座山真有那麼倦嗎?”
鳳宓拉著她的手讓她在身側坐下,溫聲道:“可好些了?”
她紅著臉應了聲。
“令伊下山沽酒時還帶了些必需的物品,其中就有胭脂,”他吻上若水的手背,“來,讓我為你畫花鈿!”
“唔,”若水捂臉,“不要!”
“不必害羞,我求了令伊為你我做證婚之人,我們就在這綠筠山上互許終身,可好?”
若水嬌羞之下點點頭,麵龐如花,眼眸似水。
“那勞煩娘子為我束發!”
若水滿心甜蜜地接過木梳,散了鳳宓的發髻,一下下梳順。鳳宓的頭發油黑光亮,握在手中甚為爽滑,魚兒一般。她旋了一番卻始終綰不好,情急之下又聽聞鳳宓的輕笑,心中更是羞怯。無奈之下她從鳳宓腰帶上扯下一根藍色絲帶,繞在發尾處異常簡潔的打了個結,算是完成了。
鳳宓拉過發梢一看,那個結很是新穎,像極了交纏著的兩顆心。
“這是什麼?”
若水甜甜一笑,“兩心同!”她抬手將發梢拉在手中,一扯絲帶,那絲帶在纏纏繞繞中竟散落開來,“一絲之上兩心同,公子覺得呢?”
鳳宓鼻尖酸澀,連忙將她攬在懷中,略帶哽咽道:“好,甚好!”
若水臉頰靠在他的肩窩,“那若水再為公子係上,可好?”
鳳宓放開她,背過身去,任由著她再次將藍絲帶束在發間。
“愛慕就是兩個人一顆心,若水願與公子永世相伴!”若水從身後環著鳳宓,輕聲道。鳳宓眼角微紅,顧不得令伊在旁邊,緊緊握著她的手按在胸房,“永不相棄!”
“嗯哼!”令伊看不下去了,重重咳了一聲,“你二人這般纏綿,幾時能開始行禮呢?”
二人這才各自微笑著放開手來。
……
“別動!當心花瓣畫歪了!”
鳳宓正用極細的毫筆沾上殷紅胭脂在若水額間點化,那軟毫觸到額間肌膚,輕癢之下若水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並意欲躲閃。如此一來便惹來鳳宓的微聲輕叱。
若水見他神態專注的仿佛是在給瓷釉上色一般,不經意間便問道:“公子可是常繪花鈿?”
鳳宓專心致誌給花瓣加蕊,隻淡淡答道:“並非那般!”
“那般若呢?”
鳳宓手中動作停了下來,溫柔地對上若水的眼睛,問道:“你怎知般若?”
“令伊說般若是公子的師姐,青雲又說般若是商羽仙君的師姐……”她歪著腦袋像是自言自語,“商羽仙君是仙人,那公子你莫不也是天上的仙君?”
“若水這是醋了麼?”鳳宓打岔道,說完又把胭脂盒蓋上,“好了,對著鏡子瞧瞧?”
銅鏡中的若水一襲素衣,黑發堆束在腦後,發中插著一隻蝴蝶珠花。而額間一朵蓮花花鈿栩栩如生,看上去那幾點黃蕊幾乎就要在風中搖曳起來,靈動的像似天生就綻放在她額間一樣。
若水從未覺得自己那般漂亮過,她喃喃道:“這果真是我麼?”
“自然,我的若水天生麗質,為何要懷疑呢?”
令伊此時已經把紅燭備好,招呼道:“良辰美景的,你二人該不會想要到月滿中天之時才交拜吧!”
鳳宓這才笑著牽起若水的手,一同行至那對紅燭旁跪了下來。
令伊的聲音也有模有樣地響了起來。
“綠筠山皓月紅燭為證,阿靜與上官若水緣定今生,永結同心,攜手白頭,兒孫滿堂……”
聽罷,鳳宓和若水相互對拜了三次。
“若水,自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了……”
“公子……”
鳳宓眼睛彎如新月,“不改口喚我夫君麼?”
“公子不也喚我若水麼?”
鳳宓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往屋內走去,邊走邊道:“如此斤斤計較的娘子不整治一番,如何了得?”
令伊高聲叫道:“公子,這酒我暫且繼續溫著,棋盤也擺在那裏,你勿要讓我等太久啊!”
若水聽得令伊的調侃,羞愧地隻想將臉埋進鳳宓胸膛。鳳宓卻扭頭道:“令伊,多謝你為我二人見證,公子我將饋贈之禮放在酒爐下壓著了,你不妨前去看上一看!”
哦?令伊立馬歡欣地掉頭奔向溫酒的爐子。
爐子下薄薄一張宣紙,紙上滿篇皆是修行秘訣。
是紫玉琉璃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