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帶著三個從弟入內院拜會張氏,張氏聽聞郭信出征歸來,直叫婢女引他進去。
屋裏隻有張氏一人,不等郭信朝她行禮,就先問候道:“二郎出去了好些日子,外麵不比家裏,戰陣上吃了不少苦頭吧?”
郭信還是向張氏行完禮數,未免張氏擔心,才盡量用不在意的語氣道:“苦頭是有些,但除了苦頭也有甜頭。孩兒覺得戰陣上其實沒那麼凶險,何況有軍中上峰關照,孩兒這回是得勝歸來,被官家升了官的。”
張氏聞言果然欣慰道:“我就知道二郎會有出息,就算在外麵也照顧得好自己。你阿父得知你在代州立了功勞,也是高興了幾天哩。”
郭信注意著張氏說話時的神態,見她並沒表現出擔心的樣子,也就寬心下來。張氏雖說不是他的生母,卻無疑是此世最關心他的婦人。他也早已把張氏當做母親來看。
其實張氏並不是非常美豔的婦人,也說不上有什麼姿色,身上更沒有所謂大戶夫人的架子……不像是重臣家的內眷,倒像是那種在外麵常能見到的尋常婦人。但恰恰因為如此,才讓郭信更容易對張氏,而非嚴肅的郭威與隔閡的郭侗,產生那種隻屬於家人間的親近,讓他感受到來家中的溫情與關愛。
郭信發自內心地問候張氏:“阿父去了南邊,母親既要操持府上的事,又要管教這三個小子,一定是諸多忙碌。還望阿母體貼身子,不要過多勞形,雜事都叫下人們去做就好。”
“看來二郎也學會疼人了。你們兒郎們都在外麵忙活大事,府中的這點事相比起來倒不算什麼了,我還能照顧得過來。何況還有大郎在。”張氏掩嘴輕笑,又瞥見郭信身後的三兄弟,笑道:“你們三個又是做了什麼壞事,叫意哥兒逮住了?”
三兄弟被問在原地,都朝郭信投來乞求可憐的目光,最幼小的定哥兒更是害怕地抓住郭信袖角。
郭信笑道:“沒什麼壞事,隻是過來時碰巧遇上,一同來給母親問安。”
說著拍拍身邊三兄弟的後背,三人也上前乖巧地躬身道:“孩兒們見過叔母。”
張氏又拉著郭信攀談了許久,直到郭信漸漸看出張氏顯出疲憊,又看外間天色漸晚,不好久留內院,於是便準備告辭。
張氏像是又想起什麼:“二郎不急著走罷?”
郭信微微一想,奉國軍還要在太原修整補充兵額,最近應該不會急著開拔,於是問道:“最近應沒什麼事,母親有何吩咐?”
張氏笑道:“三日後官家新封的皇後要去崇福寺祈求新朝武運,重臣內家也可以隨行,二郎既然最近無事,就陪我去罷?”
郭信剛想開口拒絕,張氏就失落道:“以前二郎雖愛舞刀弄棒,但也一向是聽我吩咐的。今年上元節時二郎就不願跟我去拜佛,莫不是如今已嫌棄聽我這婦人絮叨多話了?”
郭信哪裏還敢拒絕,隻好苦笑道:“既然母親喜歡,又有幸得見皇後,孩兒沒有不去的道理。”想了想又好奇道:“不知官家新封的是哪家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