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錦袍(二)(1 / 2)

郭信久違地從軟塌上清醒過來,望著頭頂的房梁,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到了東京的家中。

臂膀內還沉睡著小娘軟玉般的嬌軀,郭信抽出手坐起身來,才發現腳趾勾上什麼,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件錦袍,不知是何時在昨晚被他踢在了腳底。

郭信看著那依舊破開幾個口子的錦袍,心中暗自好笑:要是被旁人得知官家的賞賜被他當做夜間交歡的玩物,恐怕眼珠都要驚掉。

郭信獨自找了件常服穿上,軟塌上的小娘也幽幽醒了過來,舉目環顧一圈,卻隻在榻上找見了那件依舊破掉的錦袍,隻好用錦袍勉強遮掩住春光,下塌幫郭信收拾。

錦袍對玉娘來說太過寬大,稍不注意便會從肩上滑落,玉娘隻好不斷用手去提。

郭信看著玉娘的樣子覺得好笑,打趣道:“那錦袍可是官家所賜,玉娘穿上太失禮了。”

玉娘聞言頓時白來一眼:“郭郎還知這是官家所賜?竟用來做那般羞人的事。”說著玉娘上前為郭信整理好衣襟:“郭郎的心可真大,這錦袍不知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郭信伸開雙臂,任由玉娘為自己整理:“他們看重的不是錦袍,而是這錦袍上所代表的恩眷。”

“那郭郎就不看重官家的恩眷?”

“說到底也不過一件衣服罷了。既然有人願意把這錦袍供起來,便也有我這樣隻把他當做尋常的物什,關鍵隻在於自己怎麼看。”郭信微微沉吟,“何況別人的施舍並不可靠,我更看重自己的東西。”

郭信出門時,玉娘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郭信稍稍一想便知道玉娘心裏想的是什麼,無非是最近傳言王章要把獨女嫁給自己罷了。不過這確實不是傳言,畢竟王進已經找自己透露過了王家的意向。

此時皇權衰落,藩鎮節帥、朝中權臣為了自家富貴長久,彼此間依靠聯姻交好的情況實在屢見不鮮。不過郭信對與王家聯姻一事沒什麼興趣,一方麵,他還沒法接受與一個連麵都未見過的女子莫名其妙地結成婚姻。

而另一方麵,王章雖然貴為三司使,但手下沒有一人半馬,又與蘇逢吉等文臣相厭,未必能為郭家帶來太大的好處,反而會將本在文武兩派間都比較投緣的郭威逼向王章楊邠一派。

隻是郭信也知道這事主要還取決於父親郭威的意思,自己現在沒法對玉娘做出什麼保證,隻好裝作沒看出小娘臉上的糾結,轉身出門而去。

……

十二月的三九天,東京城內數條運河的冰層已經逐漸變厚,依托河道而繁榮的商貿也不複熱火朝天的景象。

但在城內大大小小的市集與街道上,熙攘如織的行人與販夫走卒沿街叫賣的聲音,卻比往日更加喧囂而熱鬧。不論是深居於朱門內的貴家富戶,還是擁擠在街巷間的尋常百姓,都在準備迎來新朝建立的第一個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