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今非昔比(1 / 2)

相國寺前已恢複了香火旺盛的往日景象,不管是隻有一雙腳板的百姓,還是有車馬轎輿可供坐乘的達官貴人,相國寺的三道山門總是大大敞開著,毫無保留地吐納著來自東京城不同階層的香客。

跨進山門,打發走前來討要香火錢的沙彌,郭信與郭樸輕車熟路地直奔圓仁所在的那間藏在竹林裏的禪房。

留下郭樸在外等候,郭信獨自推門而入,禪房裏卻不見圓仁,隻有符昭信正跪坐在榻上等他。

符昭信連忙起身行禮,請郭信坐下。房間內燒炭的獸爐口中吐著氤氳的熱氣,郭信隨手摘下披襖,動作十分隨意地與符昭信對案而坐。

“遇上些事耽誤了功夫,讓符兄久等。”

“不久不久,我本該登門拜訪,隻是聽聞郭郎門前每日訪客不絕,恐人前眼目太多,遂隻好委屈郭郎得空時屈尊至此陋舍一會。郭郎還未吃午飯罷?圓仁法師已去準備齋飯,不如一同就食。”

郭信主動以兄弟相稱,符昭信便知趣地放棄行禮時的殿下之稱,依舊以往日的‘郭郎’見稱。而見郭信點頭,符昭信遂又出門朝外間的侍從吩咐了兩句,重新落座後,話頭逐漸熱絡起來。

“此地無有珍饈美食,但吃膩了酒肉魚禽,偶爾吃吃素齋也是別有風味。”

“如此也好。”嘴上如此說著,郭信心裏卻暗自覺得好笑,不是誰家都像符家一樣過著吃膩了珍饌的奢侈日子,像自家父親郭威如今哪怕當了皇帝,都還要特別敕令宮中節儉度日。

這樣說來,郭家與符家不論當初還是現在,似乎都頗有門不當戶不對之嫌,隻不過兩者高低已是今非昔比了。

符昭信恰在此時提及了昨日陛見時的經過“昨日前去陛見,阿父的入朝之請已被陛下降旨準可。陛下旋即主動談及郭郎與大妹的婚事,聖口親稱‘宜速營辦’,並當即遣內監去有司尋竇相公及戶部張公,詔問親王成婚之禮。”

郭信隻是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他本就是為此事而來,但此時此刻卻發現沒什麼想說的。

或許在符昭信麵前應該表現得興奮,至少跟著說兩句好話,但郭信現在似乎越來越懶得去在不太熟悉的人們麵前佯裝出什麼情緒來,他寧願輕鬆地擺出一張平靜而無波瀾的麵孔,人們反而會因他的情緒不形於色而感到高深莫測,地位差距越大者則越會在這樣的情境下顯露出惶恐的姿態,人們會不自覺地主動猜測他內心的想法,以期能夠逢迎、貼近他的心意。

原因無他,依舊是身份地位的變化使然,許多事沒必要再做。不過符昭信仍然屬於與郭信關係親近、且利益一致的這一群體中的人物。

“郭郎可曾聽說過前朝晉出帝與趙在禮結親之事麼?出帝以皇長子石延煦娶趙在禮女,趙在禮獻絹三千匹。不過趙在禮所到之處無不重征暴斂,阿父治鎮雖不屬於此道,但此次入朝亦有意獻絹千匹,以資兩家婚禮及國家之用。”

在符昭信緊跟著的這番低語後,郭信總算展顏微笑道“魏國公難得的大手筆,魏國公準備何時動身到東京來?”

“既然已有聖諭,盤算時日二月初就能到。兩家先前私下已有過納采問名之禮,隻要阿父與大妹他們到了東京,其餘諸禮很快就能完成,興許在二月底我與郭郎就能以內兄弟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