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心些。”
“謝主子。”
兩人都不再說話,白初揚抬頭看著梨樹上紛飛飄舞的梨花,餘光落在浮泊涼身上,她的黑色鬥篷已經取下,隻有一身浮華黑色錦衣,用金線和銀線繡著可怖妖嬈的圖案花紋,銀色的麵具即使在陽光下也泛著冷光,她的氣質沉穩而淡然,絲毫不像一個十歲的孩子。
她及腰的墨發混合著梨花飛舞著,長發未曾束起,就那樣簡單的披散著,卻別有一分美麗。
她很像淩源墨,卻又不是淩源墨。
“泊涼,陪我坐坐吧。”白初揚轉過頭看著她,含笑開口。
浮泊涼頷首,在白初揚一旁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泊涼,你知道淩源墨麼?”白初揚輕輕的說。
“主子的妹妹。”浮泊涼低聲說。
“還有呢?”
“屬下不知了。”
“墨墨她今年應該有九歲了吧,”白初揚低垂下眉眼,臉上帶著淡淡的自責,“是我沒有看好她,才讓她失蹤了這麼久,你說,她一個人在外麵,要怎麼辦?”
浮泊涼的心一抽,沒有回答。
“有時候,你真的很像她,”白初揚微笑著說,“你們都是一樣大的年紀,可是你與她不同,你沉著冷靜,處變不驚,有時就連我都在奇怪你怎麼會懂得那麼多,明明你隻是一個小孩子。”
浮泊涼抿了抿唇,她當然懂得多了,在暗閣那幾個月的魔鬼訓練,她幾乎是不眠不休,無論是權術還是心智,她都比同齡人高出不少,她現在的智商,就相當於十七八歲的少女。
“墨墨與你不同,她很蠢很笨,連字都寫不好,”白初揚慢慢的回憶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溫柔的不真實,“她不喜歡念書,像個毛猴子一樣到處跑,可是我們都寵她,有什麼辦法呢?”
“她不懂得照顧自己,什麼也不會,做什麼都需要我幫她,你說這樣笨的她,一個人在外麵會是什麼樣子?”
浮泊涼鼻子一酸,眼眶泛紅起來,白初揚說的都沒錯,她不喜歡念書,可是她為了留下來,不僅讀完了老穀子收藏的所有醫書和毒書,還研究過很多權術的書,她這麼拚命這麼努力,不就是為了待在他身邊呢?
哪怕他永遠都不知道,哪怕他還在不遺餘力的尋找她。
白初揚露出一抹苦笑,這一刻他的無奈暴露無遺,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妹妹走丟了,他這個哥哥卻沒有辦法找到她。
淩父淩母的事,他怪自己比誰都多。
“主子不用擔心,她既然是主子的妹妹,那麼就一定不會混的太差。”浮泊涼輕聲說。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白初揚低頭輕笑,“如果她能夠早點回來就好了。”
“屬下一定盡力而為。”浮泊涼深深的埋下頭去。
白初揚點了點頭,浮泊涼便轉身告辭,她實在沒辦法再繼續待下去,心裏的痛一點點的蔓延開來,痛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知道白初揚的期待,可是她沒辦法做回自己,如果她一旦恢複淩源墨的身份,那麼白初揚一定會把她保護的好好的,但是這樣,她就幫不了他,她所努力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所以,抱歉。
當天下午,浮泊涼如約赴宴。
丞相府裏品茶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蘇痕,一個是浮泊涼,還有一個是白畫書。
“蘇丞相,三皇子殿下。”浮泊涼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閣主。”蘇痕也笑著說,白畫書輕柔的笑著,也衝浮泊涼點了點頭。
“請坐。”蘇痕微笑著說。
浮泊涼點頭,在白畫書的對麵坐了下來,她麵前的桌案上已經擺放著一杯旋轉著白花的茶盞,溫度適宜,鼻尖都是淡雅的清香。
茶盞是青瓷梅花,一切都奢華的猶如皇宮。
“這茶是夜山梅雨,取自夜山之上名為吉通的樹的嫩葉,配合冬梅醃製一秋,再用雪山之上最冰靈的雪水冰凍數日,在梅雨時分放置梅樹之下,故而名夜山梅雨,是辰華國皇室所用之茶,皇宮也是少有。”蘇痕淡笑著開口,為浮泊涼介紹著這茶的來曆。
浮泊涼點頭微笑,其實她一頭霧水,她並不知道這夜山梅雨和其他的茶有什麼區別,反正喝在她嘴裏都是一個味道,而且還不比她娘做的米湯味道好多少。
畢竟她隻在暗閣專修了幾個月,也不能要求她什麼都知道吧,那樣也太強人所難了。
蘇痕不知道浮泊涼的想法,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氣死,要知道這夜山梅雨是他特意尋來給浮泊涼的,目的就是讓她知道他蘇痕也是不簡單的人物,卻沒想到自己這個下馬威用錯了地方,對方根本就不懂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