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好。”
“玥羅姑娘,”浮泊涼站在玥羅身後,推著她往房間走去,“準備治腿了。”
“嗯,”玥羅點點頭,又微笑起來,“真的很謝謝你。”
各盡其事罷了。浮泊涼在心裏淡淡的說。
有了醉荷,玥羅的腿要治好其實也很簡單,隻是有一點她沒有說,同樣能肉白骨的東西還有炎蟲,但是她毫不猶豫的將炎蟲給了樓璃兒。
如果讓她在樓璃兒和玥羅中選,抱歉,她隻會選樓璃兒。
玥羅對於白初揚很重要,所以她會救她,但如果要讓她犧牲自己朋友的命去救她,她做不到。
她浮泊涼本來就不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好人。
兩個時辰後,浮泊涼從玥羅的房間裏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
“白蘭,好好照顧她。”浮泊涼深吸口氣,平靜的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大步離去。
白蘭奇怪的看了浮泊涼的身影一眼,走進了房間,玥羅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輕輕淺淺,像沉睡的絕世美人。
而地上,竟然躺著花瓶碎片。
大殿內,浮泊涼平躺在王座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純黑色的天花板,心裏湧起一陣一陣的黑暗。
她麵無表情,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有多麼的不平靜。
在為玥羅治腿的時候,她的小手拿著銀針無數次的劃過她的周身大穴,隻要刺下去就好了,隻要刺下去,玥羅就會一命嗚呼,她完全可以推說治療過程出了問題,反正白初揚沒有派人來盯著她,隻要玥羅死了,他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她那麼美好的哥哥,那個女人怎敢玷汙?
明明她什麼都不會,隻會給他添麻煩,明明她幫不了他,他卻執意要將她救回來。
淩初揚,你怎麼這麼蠢?
浮泊涼的手指拿著銀針,始終懸浮在玥羅的命穴上,她的小手微微顫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狠戾。
是啊,你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殺了她吧,隻要殺了她,一切就可以回到最初。
隱隱約約的,一個陰柔的男聲溫柔的在她耳邊響起,仿佛魔鬼的夜間低語,一步步的蠱惑著她將要崩潰的心。
你不殺她麼?就是她造成了你與白初揚的疏離啊!你怎麼有理由不殺她?
那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蠱惑著,浮泊涼都能想象,那個男人嘴角含笑的模樣,仿佛一朵妖嬈盛開的罌粟花,有毒且致命,又美得讓人無法拒絕。
浮泊涼的手,顫抖著,一點一點的往玥羅的命穴靠近。
很好,就是這樣,那個聲音滿意的說,來吧,再靠近一點,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沒有任何人能涉足!
就在銀針將要刺入皮膚時,浮泊涼猛地閉上眼又睜開,像是用盡了最大的力氣將銀針向身後扔了出去,低沉的嗓音帶著無比的憤怒爆破開來:“滾!”
銀針刺入了花瓶,砰然碎裂。
而她身後,空無一人。
可是她知道,原來過了,他一定來過了,那個跟魔鬼一樣的人。
就算她要殺玥羅那也是她自己的事,由不得其他人來替她做決定,沒有任何人,能蠱惑她的心智!
她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恢複了一點力氣,她才開始重新下針,以最快的速度施針後,她便退了出來,臉色蒼白的離去。
她不能再待下去,否則她拿不準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浮泊涼雙眼空洞的出神,她沒有發現,房梁之上坐著一個麵容絕世豔麗的男人,容貌傾國傾城且雌雄不辨,眼角有一顆黑色的淚痣,臉上的神情似哭似笑,他浮華的錦衣上盛開著大朵大朵的鮮紅色花朵,微微仰起頭,舔了舔自己的指尖,墨發和黑衣一起垂落下去,飄蕩在半空中。
慢慢的,那個淒涼的唱詞又開始回響起來,隻是這次是完全不同的內容。
“若說黃梁一場夢,琉璃煙火歲月中;明訣不回首,泊涼恩斷落;盛世厭紅塵,瀟灑卻無蹤,孤候一世王生夢,歎兮曾有冰藍瞳……”
尾音拖拽的很長,幽幽的唱詞引起了浮泊涼的注意,她平靜的有些冷漠的轉過頭,對上原似笑非笑的臉。
原撩起自己的黑發咬進嘴裏,眼底仍是滿滿的笑意。
忽然一陣風吹來,他竟然就那樣憑空消失在她眼前,帶著一句深深的詛咒。
“你逃不掉的……”
浮泊涼的心猛烈的抽搐起來,她似乎窺見了什麼,卻又是她不該窺見的東西。
是命。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但她隱隱約約知道了一點,原,也許就是掌控她命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