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攜手進去了寧華宮,在宮外被宮人告知:“皇上還沒醒呢,請公主和駙馬爺再稍等片刻吧。”
洛瞳頷首謝過,宮人便抬了座椅讓他們坐著等待。
半個時辰後,宮門終於再次打開,還是那個方才來傳話的宮人:“公主,駙馬爺,皇上讓您二位進去了。”
洛瞳笑著衝那宮人點點頭,和回朔攜手進了寧華宮。
洛熙仿佛沒骨頭一樣坐在黃金龍椅上,發絲慵懶的從肩頭垂落,曼妙的紫色輕紗包裹住她的身體,露出的潔白手臂上印了一個又一個曖昧的吻痕,甚至連她不小心暴露出的脖頸上,也有粉紅色的痕跡。
“瞳兒給母皇請安。”洛瞳乖巧的說。
回朔也笑了笑,優雅的行禮:“兒臣給母皇請安。”
接下來就是奉茶儀式,洛瞳懶洋洋的受了回朔和洛瞳的茶,又閑聊了幾句。
在洛瞳即將準備告退的時候,洛熙忽然慵懶的笑了笑,開口:“瞳兒,母皇準備向你討要一個人。”
洛瞳抬起眼,不知道怎麼的,她心口忽然悶的慌,牽強的笑了笑:“母皇要誰?”
洛熙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抹白衣翩然的身影就從簾幕後走了出來,眉目間有淡淡的情意,甚至於他眼底的冰冷也融化了不少。
洛瞳順遭雷擊,大腦幾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看著風長央慢慢的走到洛瞳身邊的座椅上坐下,依舊是她熟悉的發熟悉的眉熟悉的眼,可他眼底的情緒是那麼的陌生,讓她瞬間兵荒馬亂。
她看到風長央和洛熙的手握在了一起,她看見他眼底對洛熙的是從未對她有過的溫情,她看到一向冰冷不近人情的洛熙垂眉淺笑,她看見他溫聲細語的對洛熙說著什麼。
“風……”驚慌失措下,洛瞳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風長央也聽見了她的話,兀自抬起頭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毫無溫度的開口:“請四公主安,請駙馬爺安。”
他遙遙的衝她舉杯,動作無比疏離。
“瞳兒,母皇向你討要的人正是長央。”洛熙含笑開口,聽在洛瞳耳裏卻是雷聲作響,震得她全身都發起抖來。
那一刻她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心幾乎痛的無法呼吸,她麵無表情,心卻在他們的惡意麵前放聲哭泣。
她絕望之時,一隻溫暖幹燥的大手狠狠的握住了她的手,幫她找回了一絲理智。
洛瞳雙目空洞的抬起眼,對上回朔陰冷的目光,她渾身一震,思緒又重新回來了。
回朔的雙眸分明是在無聲的警告她,不要給他丟臉。
是啊,有的人走了,她就要活不下去麼?
既然留不住,就要保住僅剩的尊嚴!
洛瞳抬起臉來,笑容依舊僵硬,簡直像要哭出來一樣,可是她的聲音卻不見半分顫抖:“既然母皇要,那就送給母皇吧。”
“風公子,”洛瞳站起身,隱忍的手指都在寬大的衣擺下打顫,“希望你能夠好好侍奉母皇。”
風長央麵無表情的抬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回朔也站起身,拉著洛瞳的手離開了寧華宮,一路離開,洛瞳的背都挺的筆直。
離開了寧華宮的範圍,洛瞳轉過一個角落,慢慢的蹲下身來,把頭埋進臂彎裏,放聲大哭。
回朔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心裏忽然有了幾分悲涼。
洛瞳走了後,風長央衝洛熙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溫聲說他要去休息一下。
洛熙自然是準了。
回到洛熙為他專門騰出來的宮殿裏,風長央捂住胸口,臉色一片灰白,鬆開了的手指上有一滴滴的鮮血滴下。
他從來沒有試過這樣撕心裂肺的感覺,他生來就是卑賤之人,不如她的高貴美麗,當他看見她與別人執手的那一刻,忽然感覺自慚形愧。
有那麼一刻,他想衝上去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裏,可是理智阻止了他。
風長央起身,悄無聲息的離開宮殿,往洛瞳離開的地方追去。
洛瞳蹲在牆角,抱著自己大聲哭著,到最後嗓子沙啞到發不出聲音,回朔安靜的站在一旁,眼底滿是心疼,卻沒有動作。
風長央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他心愛的姑娘傷心欲絕的哭泣,卻無能為力。
因為這一切,恰恰是他帶給她的。
身份和地位是他們之間的兩道鴻溝,風長央明白,如果他想要真正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要舍棄另一些東西。
他已經是一個肮髒下賤的人,就不要再侮辱她了。
風長央這樣想著,慢慢的挪動腳步回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