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把失去神智的風長央鎖在離這裏很遠的山洞裏,絕不會讓洛瞳知曉這一切。
風長央也明白浮泊涼的想法,因此不必多說什麼,他艱難的站起身來,拄著拐杖跟隨上浮泊涼的腳步。
這是一處寂靜無人的山洞,離浮泊涼她們居住的小草屋有半個山峰的距離,風長央進入這個山洞,便意味著改造開始。
改造血統的過程是十分痛苦的,浮泊涼不斷的在他身上用藥,他的四肢被玄鐵鎖鎖在洞壁上,發絲淩亂,眼裏隱約透著血紅色。
盡管如此,他還是能夠保持些許理智。
洛瞳的身體情況越發糟糕了,她的臉迅速的消瘦下去,露出突出的顎骨,眼角有淡淡的黑色,唇瓣的顏色也越發蒼白。
手臂上清晰可見血管,整個人都是蒼白無力的。
七天很快的過去了,風長央已經徹底失去了神智,浮泊涼用藥比蘇痕更狠,此刻的風長央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他的皮膚上長出了淡淡的青色鱗片,眼睛是血紅的,發出的聲音也是獸吼,尖利的指甲在洞察上劃出無數道痕跡。
實驗成功的那天,浮泊涼看著已經徹底失去神智的風長央,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然後她上前,用銀針封住他的穴位,用匕首劃開他的手腕開始取血。
取完血的風長央虛弱無比,躺在地上急促的喘氣,浮泊涼正打算離開,卻不小心瞥見了他身後的洞壁上深深的刻著兩個字。
洛瞳。
浮泊涼的眼睛裏,一瞬間湧出了那麼多的悲憫。
洛瞳好起來那天,是一個月後。
她睜開眼,對樓璃兒和浮泊涼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三天後,她已經能夠下床走路了,樓璃兒和浮泊涼都險些喜極而泣。
“風長央怎麼樣了?”
這天洛瞳坐在大樹掛著的秋千上晃蕩著,問著浮泊涼。
浮泊涼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風長央失敗了,在城牆處被圍困,就地處決。”
洛瞳眨了眨眼,然後低下了頭。
有明亮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樓璃兒走過去,輕輕的擁抱住她:“你還有我們。”
洛瞳的傷徹底好的那天,向樓璃兒和浮泊涼告別。
“我曾經答應過他,天下之大,四海為家,就算隻有我一個人,也要實現這個承諾。”洛瞳輕聲說,如今的她早就不是什麼高貴的女皇,她隻是一個很平凡的,丟失了愛人的女子。
“泊涼,璃兒,認識你們,是我洛瞳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她的眉眼再沒有天真稚雅,“就算以後沒有我,你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樓璃兒沉默著沒說話,浮泊涼卻淡淡的微笑著抱住了她:“那麼說好了,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洛瞳自然知道浮泊涼擔心的時候,她微笑著點頭。
她背起行囊堅定的走向遠方,可是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被鎖在她身後的某個山洞中,為了她的生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洛瞳走後,樓璃兒看向浮泊涼:“就這麼讓她走,沒關係麼?”
浮泊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的笑意散去:“時間,才是治療傷口最好的辦法。”
就算多年以後她還會想起風長央,至少不會那麼心痛。
對於洛瞳,或許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等她想通了,明白了,自然會回來。
無論怎樣,隻要她活著就好了。
“那風長央怎麼辦?”樓璃兒繼續問。
“你可以殺了他麼?”浮泊涼反問。
樓璃兒沉默的搖頭。
“就這樣吧,他已經是半個妖類了,死不了的,把他放在這裏,或許有一天,他可以清醒過來。”浮泊涼輕聲說。
冰冷的山洞裏,那個黑發淩亂的怪物抬起頭來,看著遙遠的光亮,似乎有什麼東西,離他遠去了。
心中有一顆大石落了下來,莫名其妙的,覺得很安心。
他張開嘴,不甚清楚的發音:“瞳……兒。”
他心愛的姑娘從此浪蕩天涯四海為家,偶爾也會午夜夢回想起他。
在他為人的時候,她曾說:“愛上一個人往往隻需要一瞬,而細水長流的守護卻要很多年。”
那個時候他不懂,如今卻是明白了。
他甘願做一個與世隔絕的怪物,隻要想著她在這片藍天下平安的生活著,就覺得很幸福。
“我若生的男兒身,一生放蕩不羈漂泊隨意,不顧風流不顧風雨,不求世事隨心但求此生安寧。”
“在最美的時間遇見你,就是上蒼給我洛瞳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