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直擊人心的字眼猛的竄入耳中，沅政正的手狠狠一顫，慌亂緊張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他下意識的要掛斷電話！
然而……
“沅董，您的另一個孩子叫徐瑩瑩，也就是您的外甥女，我們已經比對過dna了。”
“啪——”沅蔓手裏剛剛才接過的杯子應聲滑落在地。
碎片四濺！
濺出的紅糖水雖說不算燙，但低落在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還是有些痛感的。
可此時此刻，沅蔓絲毫都感覺不到。
她滿腦子反反複複的隻有一個念頭：徐瑩瑩，就是沅政正的那個私生子麼？
居然……是這樣……
“有沒有事？”顧擎倏地站了起來，顧不上褲腿上被濺到的水漬，俊臉微沉著把沅蔓抱到沙發的另一邊，“疼不疼？”
沅蔓向來靈動的清亮眸子此時迷茫一片。
“沒……沒事……”她低聲無力搖頭，隻是落在沙發上的兩隻手全都不自覺的緊握成了拳。
她低垂著腦袋，誰也看不清她麵上的情緒。但隻有顧擎才知道，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亦在努力克製著情緒。
“沅蔓，我在，嗯？”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溫柔將她的柔荑包裹，他放柔了聲音低聲哄著撫慰著。
沅蔓唇瓣翕動，心裏很亂，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蔓蔓……”沅政正蒼白著臉叫她，可目光，卻不自覺的射向了身旁的徐瑩瑩。
視線中，徐瑩瑩滿臉震驚，不能接受的樣子。
他哪裏會想的到，徐瑩瑩就是他的孩子……
“瑩瑩……”他嘴唇張了張。
徐瑩瑩像是受不了打擊般，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慌亂間她的膝蓋撞到茶幾一角，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她捂著嘴轉身就跑。
沅政正分明在她眼角看到了一滴掉下來的眼淚。
心髒狠狠一抽，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言不發，直到——
“梁姨，送客。”清冷的嗓音從對麵響起。
沅政正猛的抬頭望去，一眼就瞧見了沅蔓幾近淡漠的神色。
“……蔓蔓……你聽……聽我說……”他青白交加的臉廓上染滿了兩難和愧疚之色。
沅蔓薄唇緊抿成線，一字一頓，她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幾個字：“不走麼？！”
沅政正像是瞬間老了很多歲一樣，渾身無力。
“蔓蔓……”他費勁力氣張口，苦笑道，“這件事……等你冷靜下來後，我們……我們再談吧，怎麼說，我總是你的父親，給我……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每一個字，似乎都變的難以啟齒起來。
停頓了好一會兒，他猶猶豫豫再次開口：“對不起……隻是，……瑩瑩的事……能不能……”
沅蔓冷笑著打斷了他的話，眸色冰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我媽媽。”
她的媽媽……????沅政正一陣恍惚，最終頹然垂下了腦袋，有氣無力轉身離開。
隻是到了門口，他還是停了下來，幽幽的，小聲的說了句：“蔓蔓……這些年……爸爸對不起你……”
別墅的門開了又關，終於隔絕了外來的氣息。
客廳裏是詭異的安靜。
沅蔓眼神空洞的坐在沙發上，突然之間很想笑。
對不起麼？
如今的一聲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她要怎麼說服自己和沅政正的父女關係回到從前？雖然不再劍張跋扈，可新的裂痕又造成了啊，她好像……沒辦法原諒，怎麼辦？
顧擎深深注視著她，疼惜自心尖蔓延開來，他無聲歎了口氣，雙手捧起她的臉，用低緩溫啞的嗓音安撫她：“難過就說出來，就是想哭，也沒關係。”
沅蔓猛的別過了臉，櫻唇不自覺微微撅起恨聲道：“哭？我為什麼要哭？！哭是最沒用的！”
那段最艱難的日子她都沒有哭，現在要為了一個不負責任的沅政正哭麼？
怎麼可能？！
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從顧擎眉眼深處掠過，他轉而摸了摸她的頭發，順著她的話道：“好，那就不哭。”
“本來就沒什麼好哭的。”沅蔓咬唇說道，頓了頓，她又別扭的加了句，“我才不會哭……”
至於昨晚和那次醉酒，她是不會承認的。
隻是……
“顧擎……”生動的眉眼黯淡下去，她低聲叫了聲。
“我在。”
“你……”沅蔓深吸口氣，控製住手指的微顫，向來清亮的嗓音此刻變得很低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顧擎靜靜看了她一眼，指腹撫上她溫靜的麵容，沒有否認：“嗯，這兩天讓彪查徐瑩瑩，無意間查到的當年往事，今早的電話剛剛確認。徐瑩瑩……並不是許家的孩子，她的確，是你父親的孩子，她的母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