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沒來由的狠狠一跳，落在大腿上的右手無意識的攥成拳頭，沅蔓蹙眉，隨即冷靜問道：“出什麼事了麼？”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助理急切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柳……柳葉萱出事了！她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磕到了腦袋和腿。”
柳葉萱？
“怎麼會這樣？”沅蔓驀的背脊挺直，沉聲問道。
“她的助理說，因為今天頻頻ng，她狀態不怎麼好，收工後也沒有走，就在片場找感覺對戲，誰知道一不小心就摔下來了。”電話那端，助理有些急躁的撓了撓頭發，因為著急，所以語速很快，“沅副導，她摔的挺嚴重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果等她複原的話，電影等不起，可如果不等，她這個角色合適的演員本就少之又少，沅副導，咱們怎麼辦？”
不等沅蔓說話，她又鬱悶的自言自語道：“沅副導，你說咱們這個電影是不是有點不順啊，開機到現在，先後兩個演員出事了。”話落，她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緊張的咬了咬舌，“沅副導，對不起啊，我……”
“沒關係。”沅蔓按了按眉心，嗓音有些低，“柳葉萱送去哪個醫院了？”
“盛希醫院。”
沅蔓點了點頭：“我這邊離醫院比較近，我去看看她，等我看過她之後再商量解決辦法。”
“好的沅副導。”
電話掛斷，沅蔓低聲歎了口氣。
溫熱的手掌覆了上來，隨之而來的是男人輕緩的安慰聲：“別急，也別擔心，我陪你過去。”
“嗯。”沅蔓苦惱的咬了咬唇，再開口的時候，語調裏明顯帶上了若隱若現的自責，“汪衛紳相信我，所以把電影交給我，可是……”
“不許瞎想。”顧擎握著她的手稍稍加大了力道，溫暖的力量貼著肌膚滲入，“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你沒法預料。”
“但……”
“沒有但是。”
對上身旁人深邃的眸子，沅蔓隻覺緊張煩亂的心情得到了緩解：“我……”
“嗡嗡嗡——”
突如其來的手機振動聲打斷了她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而眼角的餘光恰巧就瞥見了屏幕上顯示的是方伯兩字。
幾秒後，她清楚看到身旁男人的臉色變了變。
心情跟著緊張起來，她下意識問：“是……趙老？”
“嗯。”顧擎眸色深沉，歉意道，“蔓蔓，等下到了醫院，我去看趙老，就不陪你去劇組演員那了，一個人可以麼？抱歉……”
沅蔓張了張嘴，最後搖頭，輕聲道：“沒事。”
其實她本來想說她可以陪他一起去探望趙老，但轉念想想，大概趙諾煙現在也不會想見到自己，更何況……
他也沒有提讓她一起。
她瞥了眼男人神色凝重的側臉，心裏不知怎麼的，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悶塞感覺。
盛希醫院很快就到了。
柳葉萱的病房號助理也已發到手機上，沅蔓記下後就直接過去了。
到的時候，隻有柳葉萱和她的助理在。
“沅副導？”看到沅蔓的身影，柳葉萱掙紮著就要起來，“你……你怎麼來了？”
沅蔓眼疾手快製住住她：“別亂動。”
觸目所及，是她沒什麼血色的鵝蛋臉，有些虛弱，仔細看，似乎還能看到她眉眼間一絲若隱若現的哀愁以及心慌。
沅蔓斂眸，不自覺放柔了聲音：“醫生怎麼說？嚴不嚴重？”
聽到關切的話語，柳葉萱呼吸微滯，欲言又止：“嗯……醫生說，要在醫院裏住一段時間。”話落，她隻覺鼻尖的酸意愈發的濃厚，再開口的時候，都快帶了些哭音了，“沅副導……”
“你說。”
胸口越來越煩悶，柳葉萱緊緊的咬住了唇，沒受傷的左手緊張的攥著被子，她抬眸，姿態楚楚可憐：“沅副導，你今天……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
沅蔓沒想到她問的會是這個。
她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下用詞，道：“沒有，談不上失望，每個演員偶爾都會碰到找不到感覺的時候，ng也很正常，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相信你自己，目前，你好好養傷是最重要的。”
好好養傷……
柳葉萱眼眸黯了黯，呼吸莫名的有些困難，她很想像平常一樣保持微笑，可是，此時此刻，她悲哀的發現，不管她怎麼努力，笑容都很勉強。
到最後，她閉上了眼：“沅副導，我現在這個樣子，你……你是不是會像之前……之前換原來的男二號一樣換……換掉我？”
說的越多，她的左手就顫抖的越厲害。
沅蔓喉嚨有些堵，她目光複雜的看了柳葉萱好一會兒，最終，她實話實話：“如果，電影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