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小木屋,文錦禾就跪了下去,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你!”錢葵子眉毛一豎,跳腳道:“誰是你師父?我可沒同意,你快起來!”
文錦禾搖搖頭:“若是您不同意,我就不起來。”
名喚阿斂的男子也自顧坐下,調侃道:“姑娘真是不講理,這世上還有硬要做人徒弟一說的。”
沒有想象中的反唇相譏,她隻是盯著眼前男子的青靴一言不發,脖頸彎成一道倔強的弧線。
錢葵子寬大的袖子一甩,坐在藤椅上,拿起一本醫書:“女娃,你要跪就跪,我從來就不吃這一套!”
這一跪便是兩個時辰,文錦禾舊傷未愈,此刻不由得麵色蒼白,冷汗淋漓。
錢葵子狀似看書,其實一直密切觀察著她,總覺得她似曾相識,像極了一位故人,現下見她不適心裏有些著急,可礙於麵子又不好相問,隻得拚了命給阿斂遞眼色。
阿斂挑了挑眉,忍俊不禁,心下暗忖:‘自與這老頑童相識,還未見他這般心慈手軟過,這女子怕是當真不一般。’
故此,眼底的興味更濃了幾分。
再說一邊的錢葵子眼瞧著文錦禾搖搖欲墜,急得跳腳,暗罵阿斂掉鏈子,直接起身,隨手摘了幾株藥草泡水裏攪拌一二,遞給她。
“喝了,你要是死在我這,還是我的麻煩。”
想不到錢葵子如此心口不一,麵冷心熱.....這麼想著,文錦禾接過杯子,道謝後一飲而盡,本來灼疼的傷口竟緩解七八,從丹田湧上一股清涼之意。
“前輩醫書高超至此,小女更不會放棄拜師的念頭了!”
“嗬....”阿斂回過神來,笑道,“前輩的胸襟在下著實佩服,姑娘堅韌也實屬少見,不然前輩就收下這名弟子如何?”
沒想到他會幫自己說話,文錦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滿心期待地望著錢葵子。
錢葵子捋了捋胡須,轉問起別的來:“我問你,你娘是何人?”
文錦禾一愣,答道:“娘親...是宮中女醫,喚作殷娘。”
捋胡須的動作一頓,錢葵子眸中有驚喜劃過:“當真是她!她現在人在何處?”
聞言,文錦禾眸色黯淡,神情悲慟:“娘親去的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錢葵子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呆呆道:“怎麼會...這樣....”
文錦禾將前因後果皆講了出來,半晌他悵然唏噓,眼角似有濕潤。
“天妒英才,紅顏早逝......也罷,既是故人之女,小老兒便不再推辭了,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弟子,隻可惜我即將要去一個地方赴約,教不了你什麼,這屋子裏還有後麵密室中的醫書手劄盡數留給你,且先鑽研著。”
說罷又掏出一個木製的圓管,“這是短哨,吹響它便可喚來我養的鳥,有事傳書信給我即可。”
文錦禾接過來,又跪了下去,鄭重地叩了三個響頭:“皇天後土在上,一日為師,終不忘恩,請受徒兒一拜!”
這廂二人師徒情深起來,卻未見一旁的阿斂若有所思,從剛剛的三言兩語中,對於女子的身份,已有猜測。
思及此,他撫掌而拍:“好,在下能目睹促成此事,當真榮幸。”
錢葵子也欣慰地笑笑,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看看阿斂又看看文錦禾,遂掛起一抹略顯猥瑣的笑意道:“為師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什麼事?”
“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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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文錦禾在此耽誤了不少時間,離開時那男子並未離去,想到師父所說,讓她和親慶明國攝政王一事,一路上都心緒難平,雖說這是她報仇的捷徑,可.....還是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