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太醫院時,錦瑟跑得已是氣喘籲籲,兩眼發黑。
一個沒留神,錦瑟便一頭撞著了前頭梳著雙髻身穿淺綠衣裳的宮女。
“哪裏來的不懂規矩的奴才,沒長眼睛嗎?若是撞著了我們娘娘可如何是好?”宮女看上去十五歲的樣子,被撞後轉過頭指著錦瑟鼻子就開始訓斥。
錦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還請姐姐饒恕。”
“澤蘭,你別怪他了,看他慌慌張張的,想來是有急事的。”
淡雅平靜的女聲從錦瑟頭頂傳來,這樣平靜柔美的聲音,似乎可以撫平一切煩惱憂愁。
錦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女子。
女子看不出具體年歲,似乎是三十出頭的樣子,打扮的很清雅,穿著湖藍色的煙水百花裙,肩上披著雲絲披風,最低也該是個貴人身份。
女子瞧見錦瑟在看自己,並沒有惱怒,反倒是對著錦瑟溫柔一笑。
“可是遇著什麼事了嗎?”女子柔聲詢問。
錦瑟跪在地上,腦中飛快思考著。
若是自己直接去太醫院找太醫求藥,碰見脾氣壞的太醫當值,恐怕就算是把地跪穿了,也不一定能拿到藥,說不定還會被亂棍打出來。
剛才朱啟哥應該也是擔心自己會不顧一切的找當值太醫求藥,然後惹惱了太醫被罰。
錦瑟悄悄抬眼看了一下麵前的女子,心裏暗自決定。
雖不知道這位娘娘的身份,可單從剛才來看,就知道這位娘娘應該是個脾氣和善的。
若是自己向麵前這位娘娘求藥,以她的身份定然是可以從太醫院拿到藥的,隻是不知她願不願意幫自己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太監。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想清楚後的錦瑟,規規矩矩朝著女子行了一個大禮,“奴才是監欄院的太監。奴才今天犯下大錯,衝撞了娘娘,請娘娘責罰。隻不過確實事出有因,還望娘娘諒解一二。”
“衝撞了娘娘還敢狡辯,我看你就是不知錯。”
名叫澤蘭的宮女往前一步走,準備再出口訓斥錦瑟時,被她身後另一位穿著淡粉色宮裝的宮女拉住了衣袖。
“哦?”這位娘娘聽聞錦瑟的話後,挑了挑柳葉眉,繼續溫聲道:“那你來說說這是怎麼事出有因。”
“回娘娘的話,和奴才同屋的另一個內侍,昨日不幸染了風寒,現在高熱不退,眼看著就要燒糊塗了。那位內侍一直都很照顧奴才,親似兄長,奴才不忍看他病而不治,所以著急著要來這太醫院求藥。”
錦瑟乖覺的跪在地上,口齒清晰的將事情一一道來。
“你可知你一個監欄院的內侍,來太醫院求藥無疑是送死的。”女子再問。
“回娘娘,奴才知道。”錦瑟垂目作答。
“即是知道這是送死,又為何要來替他求藥?”女子有些不解。
“那名內侍是奴才的朋友,又對奴才有恩,所以哪怕是冒死也要來試試。”
錦瑟說完,抬眼看了一下女子,繼而垂目,恭恭敬敬的作答,
“在者說,萬事隻有試一試才知道結果,如今奴才大幸,遇見了娘娘這樣和善的人,還求娘娘可以可憐他如今隻有八歲,賞賜給奴才一些治傷寒的藥吧!”
說完,再次叩頭。
女子笑了笑,略抬手示意錦瑟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