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會對我的生命負責的!”
一口氣接過尚特這帶著滿腔怒火而絮絮叨叨的後話,挽純蒙著口罩的麵容下,還能看見僅有露在外麵的眼睫毛上的冰雪。
對視的目光裏,是比此刻更寒冷的一切。
“我知道,你也不用負責,任何責任都不用。”
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即便是我真的死了,那死在這片安靜的土壤上,也是一種另類的幸福吧”的挽純,就這樣在指南針的指向下,一路追隨著明澤的方向離開。
後麵終於將心裏怒火掩蓋幾分的尚特,也唯有默默地追尋。
隻是,此刻的他,還有她,都不知道未來可以追尋的還有什麼?
……
明澤一個人在雪地裏前後前進了一整天,南極的極晝早已讓人分不清楚時間的流逝,在距離帝企鵝因為天氣原因還舉家遷移的地方,似乎還有一段路程。
而明澤要做的就是,保證帝企鵝的安全,保證海豹們不會蠶食,也不會被滅種,更要觀測冰川的移動以及溶化,還有那厚重冰層下的各種生物,是否對此收到了影響。
這既是他身為一個隊長要做的工作,也是他身為一個人類而付出的責任,還是一種科研者的精神,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在風雪中凝聚了精神的力量。
此刻,無論是已經即將抵達帝企鵝巢穴的明澤,還是在後麵奮力追趕的挽純跟尚特,都深深地體會到,在這風雪中向前邁一步的艱難和困苦。
那仿佛是一種魔力,再深深地阻礙你,而又深深地抗拒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雪人,即便是這種用特殊材料製作的防護服也成了風雪中的一件廢品,讓挽純隻剩下了缺氧窒息般的焦躁狀態。
可即便是如此,她強大的毅力卻始終告訴自己,不能停,也不能回頭。
一路上的前行,尚特始終守護在挽純的身後,兩人即便是一句話再也沒有多說,但心裏都很清楚,再沒有找到明澤之前,他們誰也不會認輸。
極光忽閃而過,曾經那代表美麗的光線,此刻看來,更像是某種魔咒,沒有傳說中神秘愛情和離世靈魂的到來,也沒有什麼UFO的侵襲,隻有等待和迎接生命的奇跡。
“跟我走!”
風雪越來越大之後,已經持續半個小時都沒有任何方向感的尚特,快速上前一步,拉著挽純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正是明澤當初跟隊友們分開的岔口。
冰川的背麵,更是危險的集聚地,但既然他們已經來了,就時刻做好了去犧牲,去赴死的準備。
尚特一把拽著挽純,沿著冰川線離開,明澤就在前方將一隻受傷的小企鵝從即將漂流離開的冰川雪塊上救走。
“明澤!明澤!”
忍不住大喊起來的挽純,隻想給自己找尋一些希望,她永遠也不願意看見冰山雪地之下,埋藏著的是自己愛人的屍骨。
沒錯,明澤就是自己的愛人。
隨著各種環境的真相變化,冰川融化的速度也是地球上正在危急人類生存的信號之一。
明澤一手抱著小企鵝,一手還要在檢測各種數據,這一趟,畢竟不能白白的浪費。
也許是上天被明澤的行為感動了,在持續了數十個小時的風雪正在漸漸的停下,竟然有了幾分清晰度。
拉著挽純一路趕來的尚特,在欣喜的同時,也漸漸的感到了疲憊感。
畢竟他是站長,可不是隊長,更何況拉著挽純的路途,更是消耗了他一半的體力,竟然連各種缺氧反應都極速的出現了?
“明澤你在哪?有沒有聽見啊!”
還處於崩潰邊緣的挽純,既沒有發現尚特的不對勁兒,也沒有去在意,隻是任由尚特無力的鬆開自己的手腕後,急忙的在漸停漸止的風雪路途中狂奔上前。
有人說,高原上的茫茫沙漠才是人類絕望的盡頭,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這白茫茫一片的冰川雪地,也是人類可望而不可即的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