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似乎總會失態,江禹堯把頭轉向前方,不再看她,“每個人都有自己天生擅長的事,隻不過我的長處比較引人注意。”
“小時候隻是喜歡在片場玩,表演於當時的我而言更像是一種遊戲。劇組的人說我是天才,但我懵懵懂懂,隻知道是誇獎。”
“後來,我十四五歲的時候,開始麵臨童星的轉型期。那兩三年忙得幾乎一天都沒有休息過,可能也趕上我青春叛逆期,有段時間突然很討厭演戲。”他說著,低低笑了一聲。
“每天都想著跑,後來有一天真跑了。”
“那時候我身邊沒什麼人,還是老趙把我找了回來。他拉著我又勸又罵,哭得特別醜。我想算了,他都哭成這樣了,我勉為其難跟他回去吧。”
“那次回去之後找到了演戲的新樂趣。有幾年角色就是我的麵具,我平時不能泄露的情感,都可以躲在角色身後發泄出來。我可以嘶吼,可以瘋狂。”
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炫耀,沒有悲傷,隻是十分平靜地,敘述自己的一段過往。江禹堯確實是很有靈氣的童星出身,但是那麼多童星,像他一樣堅持走下來,甚至走到這樣讓人無法企及的高度的又有幾個?
人們提及江禹堯,總是不鹹不淡地說一句,“啊,他是命好,老天爺賞飯吃的,比不了。”
仿佛把他的一切成就都歸於天賦異稟就能讓自己平庸的人生好過很多。
可笑。
他麵色平靜,可是姚辰星卻突然感到心疼。
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白白得到,他經曆過太多,也被誤解了太多。
“效果不錯,《帝業》幫我拿了我人生第一個影帝。”
那年,他也不過十六歲。
“再後來,我跟自己達成和解。因為其實沒必要那麼別扭,說白了,我現在也離不開演戲。老趙總說我又冷又悶,隻有對角色才有熱情活力。”
現在再加上你。
江禹堯深深看了身邊女孩一眼,後半句話自覺咽了回去。
“可是我不覺得你很冷淡啊,”姚辰星把憐惜收斂藏好,“你看你今天還跟我說了這麼多。”
“姚辰星,”他突然變得嚴肅,連慢慢走著的腳步也頓住。
辰星有些錯愕,跟著停了下來。
“我不是跟誰都會說這麼多的,”他的目光又開始在她身上灼燒,“這些話我跟老趙都沒說過。”
“你是第一個。”他強調。
那些在姚辰星腦海中不成型的猜想在此刻統統變成現實。年輕男人眉目俊朗,他這樣真誠地,向她暗示著,幾乎是明示著他的昭昭心意。
她開始感到局促。她聽懂了就不能裝作不懂,她下意識要拒絕可他又從沒有明說。
他身上傳來的壓迫感讓她不適,然而此刻心如擂鼓,她卻不想逃走。
她又開始咬住自己的下唇。
江禹堯已猜到這多半是她緊張時習慣性的小動作,渾身的氣勢一鬆,他不想逼她太緊。
反正本來也沒指望今天。
他語氣輕鬆起來,“走吧,去給你買冰淇淋。”
“啊?”
他眉梢染上笑意,“不是你昨天非要吃冰淇淋,不答應你就拽著我不鬆手?”
姚辰星害羞得想要消失,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喝醉就斷篇兒的好體質。
“對不起。”
“沒事兒,”江禹堯聽起來有些自得,“真對不起就給我加個微信,今天白天問你,你還沒回答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