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山莊府長——步震山在一旁盡督著,他聽了仵作和王正侍衛的話,見李陌一並沒什麼表示,忍不住:“李大書吏,這莫非是一樁入室偷竊驚醒主人後的劫害案?”
“………這案子現在看起來好像確實如此,不過………”
李陌一目光望向站在一旁哭啼的老仆:“你四更時起來叫主人時,從門縫中發現主人已經倒在紅泊之中,家中可丟失了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那老仆眼睛都哭紅了,他大睜著一雙水泡眼,淒淒地:“我每一早都要叫起少爺去學之盡讀書,老爺為了讓少爺讀上書花了不少銀子………前兒個老爺才找人送了包銀子過來,約莫有五百兩,這兩至多也就花了十來兩,其餘的定是被那賊子劫走了。”
“五百兩銀子,那也不少了………”
下一刻,李陌一的臉一冷,突然喝:“你為什麼對我們撒謊?可是你見財起義把你家少爺給害了?”
“沒迎……我,我冤枉,大大人,我冤枉啊!!”
老仆知道在場誰人話最頂數,他兩下爬到步震山麵前,向他哭告起來。
步震山濃眉一挑,向李陌一望來。
李陌一冷笑:“從四更到現在也有三四個時辰了,倘若你一直哭到現在兩眼紅腫成這個樣子倒也正常,不過………有一個地方不大對勁………”
頓了頓,李陌一繼續:“你這老仆雙眼無神、眼袋漆黑、麵色蠟黃………想必是經常通宵不睡………倘若你就在隔壁住著,今個夜半之時怎可能聽不到你家少爺的呼救聲?”“快快如實來,再敢假我便叫府長大人掌嘴了。”
“我………”
老仆渾身一陣哆嗦,終於垂首交代:“………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夜夜通宵去玩馬牌的,否則少爺也不會亡身於此,嗚嗚………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老仆嚎啕大哭起來,這回才是真的傷心哭泣,這種覺人神色的招數步震山自問也能做到,他沉住了氣,問:“李大書吏,現在又該怎麼樣?”
李陌一:“大人莫急,我還有話要問他。”
李陌一朝那老仆喝:“別哭了,你家老爺派人送來銀子的事情有誰人知道?是不是你自個兒把銀子拿走了?”
老仆哭:“沒有誰人知道了,我雖然好擺個牌,但是對老爺卻忠心不二,怎麼可能為了這些個銀子害了少爺,我就住在一旁屋子,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去搜。”
李陌一叫來當地衛所隊的一個卒。
卒證實:“今晨我正在街上巡視,聽這裏亡了人就立刻趕過來了,從門縫中看到屍首之後我們沒有立刻進入,而是上報了官邸,直到大人們來之前我才從側門進房,打開了反扣著的大門,屋裏頭的東西絕對沒人動過。”
近旁的一個侍衛補充:“大人,正門側門都沒有發現撬動的痕跡,也沒有絲線機關。”
王正侍衛:“東西兩麵的窗戶上也沒有撬動的痕跡,牆頭之上也全無攀爬痕跡與腳印,難不成凶手是憑空飛進來的不成?”
…………
查過三河村一案的李陌一首先懷疑的就是武門中人作案,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快下結論。
在房中簡單轉了一圈。
房間裏的東西兩扇窗戶始終都是開著的,凶手很容易便可以進屋,隻不過外牆約高達一丈,要想沒留下任何印痕地爬進來可就有點難了。
李陌一又來到屋外的一處院,他仔細地觀察地上的紅跡以及打鬥的痕跡,隻見屋外的地麵之上也有點點紅跡,從正房延伸到了偏房門口。
在正房大門上李陌一還找到了一個很容易被忽略的模糊腳印。
李陌一仔細觀察了一下腳印形狀和踏向的方向,心中突然一動,他再仔細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隨後來到圍牆下,順著牆根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約摸才三寸長的腳印,這顯然不可能是亡者或他的老仆留下的。
看到這隻腳印,王正侍衛脫口驚呼:“莫非凶手是個女盜賊?”
“先不要輕易下結論。”李陌一斥了他一聲:“通常情況下,一個裹腳的女子走大路都費勁,可能一躍翻過丈高的圍牆嗎?”
王正侍衛訕笑著躲到了一旁。
李陌一在幾個侍衛們身上掃了一眼,指著其中一個侍衛:“你,到我麵前來。”
…………
那個侍衛莫名其妙地來到李陌一麵前,李陌一又把仵作叫了來,遞給他一根短棍:“你給我比劃一下,凶手那兩刀是怎麼刺進去的,注意角度別弄錯。”
仵作見那個侍衛與亡者差不多身高,明白了李陌一的意思,隨即拿著那根短棍比劃起來。
…………
經過簡單的比劃,大家都了解到,那兩刀之中的第一刀乃是從下而上刺入亡者心口的,第二刀卻是從上而下………
如此一來,李陌一心中便有了個底。
隻見他豁然轉身:“步大人,我已經知道凶手的大概情況以及害饒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