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兩對穿著和服的男女,女人架著東倒西歪嘴裏還嘟嘟囔囔的男人,那兩個男人卻進了一樓的房間裏,廚子把房間的燈點亮,回廚房燒水去了;也有房間亮起了燈,陸續有人開門解,院子裏就不安寧了。
雜物儲存室裏,迎麵是一排木頭架子,上麵擺著碗碗盤盤瓶瓶罐罐和一些個雜物,左手邊壘放桌椅,右手邊堆放幾袋米麵和一筐子白菜蘿卜,靠牆角放了一隻大水缸。藍蘭把屋子裏掃了一眼,隻有水缸那裏能臨時藏個身。他輕手輕腳走過去,想把缸挪一挪應急藏身,誰曾想才到缸邊便覺得腳下異樣,微微軟了一下,藍蘭一愣,又試了試,確實不是硬地麵。地下有坑洞?藍蘭想。他停止了動做,怕弄出大的動靜,驚了日本人,再緊急把藥品運走了,後悔莫及。
又等了估麼一個時辰,樓上樓下燈又都滅了,鼾聲重起,此起彼伏。
藍蘭重又回到水缸邊,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地麵是方磚鋪就的地板,沒有異樣。他雙手握著缸沿,憋足了一口氣,慢慢地提起來挪到一邊,手指輕敲地板,確定了異響的麵積,果然如地洞口般大,藍蘭興奮起來。但是,興奮歸興奮,如何打開洞門呢?他一愁莫展。
他又沿著洞口的邊緣摸索,又是按又是摳,忽然覺得外緣有塊地磚異樣,又雙手按了按,確實有鬆動,站起來單腳踏著磚輕輕往下一踩,隻聽“吧嗒”一聲,趕緊蹲下身子查看,見邊緣裂出一道筷子般粗細的縫,掀不動,輕輕一推,一片地板縮進牆裏,一個黑幽幽的洞口現了出來。
藍蘭起身到木架子旁,在木架上找到蠟燭和洋火,回到洞口邊,擦著一根洋火扔進洞裏。瞬間的光讓他看見一架木梯從洞口順下去,還有就是封著洞口的蜘蛛網。他心翼翼地伸腳探試著踏進去,試著一梯一梯往下蹭,感到觸到了地麵,又擦了一根扔出去,看了一眼地洞,又回上了兩三級木梯,伸手把洞口門拉上,又聽見“吧嗒”一聲,這才放心下來點著了蠟燭。
地洞修的一人多高,兩人多寬,地麵壁麵都很平整,掛了許多的蜘蛛網。藍蘭持著蠟燭走了十多分鍾,就看見了另一架木梯:到出口了。
藍蘭輕輕地上了木梯,查看洞口蓋板,原來蓋板上有個活銷子,隻要蓋板上沒東西壓著,豎銷用力向下,掛鉤脫銷,洞口蓋板自然就能向後拉開。藍蘭解除了掛鉤,卻拉不動蓋板,上麵一定被東西壓住了。他取出腰間的枝子劍奮力劃了兩三次,就把蓋板上豁出一道縫隙,耳朵貼上聽了聽,一片寂靜;又湊上去瞧了瞧,仿佛看見了空。他又心地擴大豁口,很快劃斷了一塊木板,聽了聽,還是寂靜無聲,又劃斷了第二塊木板,伸手將上麵的碎磚斷瓦撿掉,這才慢慢拉開了蓋板,原來這是一間毀掉的屋子,牆倒了半邊,屋頂也塌了一個角。
出了屋,居然到了鐵道邊的荒地上了。藍蘭識別了位置,又藏好蓋板退到洞裏,快速回到雜物儲存室,把水缸的一半放在地洞蓋板上,抹勻缸沿的手印,聽了聽院裏的動靜,這才退出房間跳過院牆走了。事不宜遲,離開浦口直奔汊河胡記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