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寒鳥的啼叫，令兩岸的隊員頓時都警覺起來。
河道裏的亮點越來越亮，越來越大，原來是火輪上的探照燈，遠遠地照在水麵上。輪船還沒駛到眼前，忽然就不“突突”叫了，停了下來。探照燈在水麵上劃來劃去，又朝兩岸慢慢地掃了一遍。
藍蘭心頭一緊:火輪沒到被伏擊的地點就裹停了，怎麼辦？藍蘭牙根一咬下了決心，幹！他對馬漢道:“我把船頭的機槍手幹掉，你”把燈打掉，後麵的那個也留給我”，又對那四個隊員道:“燈一滅，你們就貓腰跑過去，把油瓶砸到船上”。話音剛落，“啪”地一聲槍響了，馬漢緊跟扣動的槍機，照射燈應聲而滅。後麵的機關槍剛“噠噠噠”噴出火舌，又被藍蘭一槍滅了。
那四個隊員各個拎著油瓶貓腰要衝，被火輪艙洞裏噴出的槍彈堵住了，有一個隊員就一頭栽在地上。這邊岸上槍火對射激烈，給另一邊創造了機會，馬叫了一聲“上！”五個夥子猛竄了幾步，掄圓了手臂把油瓶“劈裏啪啦”砸向火輪。油瓶扔完，手雷又接著扔出去，“轟”一聲爆炸，大火衝而起。這邊火輪裏的槍聲剛有遲疑，藍蘭就帶著幾個人也撲了上去，把手裏的油瓶都扔了上去，真個是火上澆油，又一股大火騰空而起。但是，藍蘭的兩邊人馬還是靠不上去。
“藍叔，你把船前的玻璃打碎，看我的手段”，馬漢邊邊脫了綿衣，把四顆手雷掖在腰間，用腰帶紮牢。藍蘭一下就明白馬漢的用意，點點頭道:“心！”托著槍，一槍連一槍朝駕駛艙的前麵打。
熊熊的火光映照下，馬漢“呲溜”一下滑到水邊，又無聲無息地滑到水裏。兩岸的人一邊盲無目的打著槍，一邊注意著馬漢。
馬漢往深水裏又滑了滑，一個猛子紮了進去。岸上的人看見馬漢末進水裏，心都提了起來，望著水麵，忘記開槍了。水麵上除了映照的火光，再也沒了動靜。
仿佛過了好久，突然看見馬漢在船頭冒了出來，各個鬆了口氣。馬漢扶著船向上瞄了一眼，掏了顆手雷咬掉銷子，磕了一下，從打開的破洞直直地扔進了船艙，沒等它爆炸，他順著船邊又摸到一邊的船舷，看準了一個打開的射擊窗洞，掏出了兩顆手雷，兩手拿著撞了一下，身體突然躍出水麵，把兩顆一起砸了進去，同時，他又末進了水裏。
火輪的艙裏一聲巨響，衝出的氣浪把外麵的火苗壓的晃了晃。之後，沒有了任何的聲響。藍蘭提著槍走到河邊，兩岸的人都站了起來，望著水麵。忽然，水麵上“嘩啦”一聲，馬漢的頭露了出來。藍蘭鬆了一口氣，對對岸人道:“快撤！”幫馬漢爬上了岸。
有人過來幫馬漢扒了濕衣，裹上棉衣，藍蘭這才對他們:“帶上那個倒地的兄弟快走，他交給我”。霎時間，河裏河邊除了火輪還在燒著，再也沒有別的動靜。
馬漢又待了兩，帶著藍蘭備的一百大洋和四盒糕點回了。藍蘭再三叮囑:好好學，將來一定有大用。馬漢走了之後，他略略有點寂寥，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準備去浦口邵家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