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燁川這種突然不按套路出牌的坦然回答,把我準備好的那一通義正詞嚴的數落都逼回到了肚子裏。
我隻能嗬嗬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莫少還真是心知肚明。”
見我如此,莫燁川反倒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我若是不這樣,她就永遠隻會我行我素,不是嗎?看著她行將就錯,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支離破碎,傷害自己又傷害別人,最終卻落得一敗塗地,兩手空空……你是覺得,我應該任由她去嗎?”
我怔了怔,沒想到莫燁川會突然把話說的那麼重。
我的本意,隻是覺得莫燁川不至於因為歐陽昀念的這個惡作劇,往她傷口上插刀子。
“你怎麼不說話了?”莫燁川挑眉問我。
我微微歎了口氣,開口說道:“氣氛被你弄得突然有點嚴肅,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比較好……隻是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說錯了什麼話。對不起啊,逾矩了。”
“你倒是很坦誠。”莫燁川啞啞地笑出聲來,抬起手來摸了摸我的頭發,“逾矩倒是不至於,你在莫宅,有權對自己眼見的任何事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無論是我的,還是歐陽昀念那個丫頭。”
話說到這兒,莫燁川頓了一頓,無奈地接著說道:“那丫頭自小被慣壞了,全家人都寵著她,她想做什麼都由著她做。哪怕是做錯了事情,也有的是人幫她善後。一來二去,這脾氣就愈發執拗,做事情也就愈發不考慮後果。她腦子裏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從來沒有人跟她說到底對還是不對。”
這我倒是相當理解,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裏的日子,我並非沒有過過。
“她回國之後,雖然在我身邊,但也算是換了一個全新的環境。我不是個寵溺又無能的哥哥,所以我一直在用自己的觀念和行為模式影響她。”
“你覺得成效如何?”
“還好吧。”莫燁川聳肩攤手,卻也有些安慰,“她雖然任性,但並不是不知好歹。她栽了跟頭,自然就知道我是對的,我是為她好。可是畢竟我是個大男人,也不知道女兒家的心事到底怎樣。所以有些時候,我承認我會有些過分的行為,但那並非是我的本意。”
莫燁川這麼一說,我倒是挺能理解他的感受。
就像剛才一樣,他用那種生硬的辦法跟歐陽昀念硬碰硬,就是他莫大少爺一貫的行事風格。可他不知道,這樣往傷口上撒鹽,到底會產生多大的傷害。
而且,他就算知道應該委婉處理,恐怕也做不出相應的處理舉止。
所以,我沉默半晌,然後抬起頭來看著他說:“別氣餒,慢慢來。就像你之前說的,她總歸知道你的好意,你也無需太過著急。而且感情上的事情,多說無益。你說對不對?”
莫燁川跟我四目相對,眸子裏翻湧著一些莫名的情緒,帶這些舊日時光的氣息。
良久之後,他輕聲開口對我說:“顧如沉,我有時候覺得你變了,但更多時候還是覺得你沒變。”
“那你覺得我是變了好,還是不變的好?”我抿嘴一笑,反口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