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順著打開的後車門指了指裏麵,用更為無奈的語調對我說道:“你還真是盡職盡責。”
我打眼一看,發現他指的是後車座上滿滿當當的兩個購物袋。
我忍不住笑了,覺得自己有點滑稽。歐陽叢晉說的“盡職盡責”四個字,我自己也很讚同。
在那種情況下,我都已經那樣了,居然還不忘帶著這兩個死沉死沉的袋子離開……是不是居家過日子的一把好手?
“沒辦法,天生不愛吃虧。”我聳了聳肩,故作輕鬆地回答他說,“如果這兩袋東西帶不回來,我們今天這一上午不就一場空了嗎?”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歐陽叢晉的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弧度。
少頃,他開口對我說:“今天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辦?等莫少回來再說吧……”
他怔了怔,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出聲叮囑我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我看著歐陽叢晉,覺得他看起來與平常無兩,可總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奇怪。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有這種直覺。
是因為經曆過先前的陣仗,情緒過於敏感和神經質了嗎?
我搖了搖頭,甩掉這些虛無縹緲的錯覺,抬腳往屋裏走去。
事情已經發生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帶著一頭霧水在波濤洶湧裏穿了個來回,看似什麼都沒有留下,但我知道,我的出現應該就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收獲了。
筆墨如刀劍,有時候什麼都不說的無言,會醞釀出更多的謬論。
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想在我身上做什麼文章。
如果是因為菽夜園晚宴那天的事情……反射弧未免也太長了一些吧?
如果是因為別的什麼……對我而言,又是個撲朔迷離的旋渦。
突然湧動的記者,猝不及防的姿態……一切都那麼精準和巧合。
是誰在背後推動了這些事情的發生呢?
我沒辦法細想,卻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冰寒。
……
回到房間之後,我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莫名覺得有點心疼自己。
頭發淩亂,衣衫淩亂,精神狀態也有些淩亂。
原本這件大衣就脫了線,不知道被哪個倒黴催的記者扯的太用力,整個都崩開了線,儼然是不能再穿了。
與其說我心疼自己,還不如說我更心疼這件英勇就義的大衣——這代表著我又要多出一筆開銷,原本是不應該有的。
我覺得我可能真會因此留下心理陰影,因為我剛剛推門進屋之前的某一瞬間,居然懸著一顆心害怕屋子裏也會衝出無數的記者,如同在地下停車場裏一樣把我圍住。
片刻之後,我脫掉外套躺在床上,雙眸放空地看向屋頂。在暖風的吹拂和被褥柔軟的包裹當中,情緒這才真正一點一點地鬆弛下來,不再風聲鶴唳。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莫燁川的電話號碼。雖然我不想給他打電話,但是今天的事情嚴重且奇怪,我想我應該要立刻告知他。
不過很不巧,電話那頭始終沒有回應。我雖有失落,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畢竟他的工作很忙,沒有可能時時刻刻都把手機放在自己身上。
於是我閉上眼,放緩自己的呼吸,想要稍微睡上一會兒。興許等睡醒之後,我的頭腦會更清楚一點,也能想明白更多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我太疲憊了,倦意很快湧上。可就在我迷迷糊糊,整個人都要開始遊離的一瞬間,腦海當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而正是這個念頭,讓我頃刻之間困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