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我還因為薄簡安態度的變化高興不已……而現在,我覺得自己就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很喪。
而且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按照現在這個趨勢發展,我跟薄簡安之間的關係那倒還不如之前沒有道歉這件事的時候——最起碼他當時最多就是給我一個撇到後腦勺的白眼,而非像現在這樣,一字一頓地跟我說,我還是討厭你的。
誠然,我知道薄簡安討厭我這件事不是一時半會兒了,但麵對這麼赤裸直白的言語利劍,我還是不免覺得有點掛不住臉。
“我也沒有非得讓你喜歡。”我嘟噥了一句。
喜歡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情感之一,人可以因為某個瞬間的觸動喜歡上小貓小狗甚至街邊不知道被誰踩扁的易拉罐,所以這種情緒,說白了太沒有底線。
聽了我的話後,薄簡安衝我挑了挑眉,又是一如既往的嘲諷。
“這我倒是真的一點也不意外。”薄少爺說道,“畢竟莫燁川都能帶著你出席菽夜園的晚宴了,你登堂入室……指日可待。恭喜,恭喜。”
陰陽怪氣。
可是,這前後兩句話之間又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
我仔細一想,難不成他是想表達,因為我覺得自己已經套牢了莫燁川,所以就用不著讓他喜歡我,這個意思?
是了,應該沒錯。
我發現,自從我想明白薄簡安到底為什麼討厭我之後,他的所有意有所指的含沙射影,理解起來就都不在話下。
看來,這位搞藝術工作的薄少爺對情婦和小三這一類人,還真是明晃晃、赤裸裸、完全不加掩飾的厭惡。也不知道是他在他們那個圈子裏見的多了,還是自己親身經曆過這麼狗血的劇情,再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討厭我還得跟我道喜,也是難為你了。”我敷衍回他,“不過,我得糾正你一個錯誤。”
“哦?”薄簡安饒有興趣地偏了偏頭,“什麼錯誤。”
“首先,如果僅僅是參加個高端晚宴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那恐怕莫家早就人滿為患了。”我嗤笑一聲,“再者,我跟莫少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真要是生出點什麼感情,那也是正兒八經光明正大的,沒必要像你說的這麼小偷小摸。”
“正兒八經?光明正大?”薄簡安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那為什麼但凡與你有關的消息,都被莫燁川不計手段地壓下來了?又是為什麼你這次……”
說到這裏,薄簡安的話戛然而止。
“這次什麼?”我豎著耳朵,還想聽一聽薄少爺嘴裏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沒什麼。”他含糊著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言說道,“歸根結底,見不得人的那些東西,就隻能生活在陰暗麵裏。無論它埋藏得多深多久,可但凡有一天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那就勢必會零落成泥,什麼也不剩。”
“嘖嘖嘖……”短暫的沉默之後,我忍不住咋舌,“你這種悲觀負麵又陰暗的心態,怎麼不去做黑暗料理?”
聽我這麼一說,薄簡安居然沒了詞兒,不僅如此臉還有點泛紅。這副模樣,像極了辯論賽場上臨場應變能力欠費的對方辯友,這倒真是讓我有點意外,還隱隱覺得好笑。